“轰——”
只听一声巨响,那宅院的门闩被粗暴地砍断,整个门都轰然塌下。
随之而来的,却是铺天盖地的粉尘。
门梁上飞下来地粉尘,迷了图兵的眼睛,令他们乱成了一团,胡乱叫嚷着意义不明的南图话。
紧接着,有疾驰的箭支从屋檐飞去,射穿了来人的身体。
这些人尚且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便倒下了一片。
有几个用同伴的身体挡住了箭,怒吼一声冲进了房子。
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明白,罪魁祸首一定是侧着身子,在正厅喝茶的那个男人。
半面生动了。
他动得极快, 折扇一开一合,就划破了两人的喉咙,再转身一刺,竟插进了一人的胸膛。
这时图人才发现,他那柄折扇竟是铁骨,根根削铁如泥,顶端更是如刀尖锋利。
可发现的已经太晚了。
半面生的扇,已经精准地刺入了他的心脏。
他半张笑脸清润如风,半张笑脸如魔鬼般狰狞:“你们不认得我,我便告诉你们。”
“半面生赵檀,今日要你们图国狗的命。”
说罢,手上用力一搅,碾碎了那人的心脏,还未等门口其余人扑将进来,新一轮的箭支又铺天盖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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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间与半面生相临的房舍,门外挂着一条褪色的红巾子。
在四方城,挂着这巾子,便是表明此处是一位暗娼的住所。
南图人不懂这个,横冲直撞进来,却见这院子里处处幔帐,香气扑鼻,甚至还挂着女儿家的衣物。
这些兵丁个个心旷神怡,眼里狼似的饥渴,盯着那纸糊的薄木门,眼看着就要扑将进去。
却不想,身后的幔帐闪过一道倩影。
一把匕首将一人从背后贯穿。
鲜血喷溅在幔帐之上。
其余人刚觉得不对劲,却只觉得浑身酥软,没了力气。
昏迷前,隐约听见两个女子互相笑骂:“小蹄子,这药可贵着呢,你若是用光了,拿什么赔我?”
“那就拿我这身烂肉陪给姐姐。”
“呸,谁要你这身烂肉!”
“姐姐当然不肯要,姐姐想要的是宋……”
“你等着,今个儿我不撕烂了你的嘴!”
两条美人蛇在幔帐之中相互嬉闹,似乎半点没有杀了人之后的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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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啊!来追大爷我!”
猴儿似的青年在瓦檐之间蹦跳,空气中都是他低低地笑声,左闪右躲避开了身后的箭支,一转眼从窗口钻进了一座店铺里头。
南图将领犹豫了片刻,一挥手,还是命人撞开了店铺的大门。
这似乎是一家饭庄,空气中还弥漫着奇异的香味。
南图将领顾及着那身手敏捷的青年,走了两步,皱起眉来,刚要命人去探。
忽得有什么东西从二楼倾泻。
将领反应得快,刚一跳开,却忽得感受到了滚烫的温度,紧接着而来的,是面部、手臂的剧痛。
热油——
是滚开了的热油。
士卒们还没来得及哀嚎,又是一阵风声,众人抬头一看,棚顶上竟吊着一块木板,上头敲着根根寒光的铁钉,硬砸将了下来。
“啊——”
这叫声太惨,似乎隐约冲破了云霄,传到了某处某人的耳朵里。
宋玄正在风月匠的密室里头,用毛笔在四方城的地图上圈圈点点。
姬云羲正在他的旁边,乖巧地支着下巴。
“你现在可以说了?”姬云旗神色中带了一丝兴味。“你的计划到底是什么?”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宋玄神色平和。“我是最了解四方城的人,也是不会害了四方城的人,您知道这点就够了。”
“可……”花无穷在一边也有些困惑。“你让百姓藏于地窖,城中的一半混混地痞藏身于民舍,难道真想靠着他们吓退南图君不成?”
她是正经打仗的人,哪里见过宋玄这样胡来的。
宋玄的神色顿了一顿。
不是因为花无穷的质问,而是因为案下姬云羲正用脚轻轻撩拨着他的大腿。
“不许胡闹。”宋玄抬笔在姬云羲的鼻子上点了一点,换回了一个挑衅的表情。
“敌众我寡,自然应该分而化之。”宋玄放下笔,慢悠悠地说。“而四方城,巷窄路狭,多桥多水,屋舍繁多,外乡人住个四五年,都常会在这里迷路,是我们最有力的地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