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津汗都下来了。
萧驰野把此事交给他,本就是看中他办事严谨,最擅长搜查。从前他在离北铁骑里担任斥候,没有出过这样的疏漏。萧驰野说得不假,在阒都里待久了,他也敢对差事掉以轻心了。
“我给你两日时间,再去查。香芸坊卖给薛修卓多少人,这些人叫什么名,籍贯哪里,年龄多大,甚至他们的双亲远戚全部都要查明白。”萧驰野越过他,寒声说,“再出疏漏,你就不必再在这个位置待了。”
骨津闷声叩首,随即起身往香芸坊去。
晨阳得空出来,见萧驰野面色不豫,便说:“主子,薛修易歇下了。”
“明早打发人送他回去,”萧驰野回首看了眼里边,“梅宅有套孤本,明早送他走的时候一并给他。”
晨阳提醒道:“那都是姚家的藏书,咱们要不要给姚公子打个招呼?”
“姚温玉把梅宅卖给我,就是铁了心不要了。他一年里多羁旅异乡,不稀罕这些。”萧驰野今夜酒喝得不少,却没有任何上头的意思,扔了拭手的帕子,“再者他就算归了都,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这样的宴席,他必然不会来,这人不好请。”
“若非姚公子没有入仕,只怕今日也轮不到薛修卓。”
萧驰野眉间没有舒展,他说:“宦海沉浮不是做学问,姚温玉未必就能比薛修卓做得更好。这两人有点意思,处处相反。”
“说到底都是海阁老的学生,薛修卓是红尘客,姚公子就是世外仙。”晨阳思忖着,“但瞧着海阁老,还是更爱惜姚公子。”
“不错,海良宜对姚温玉倾囊相授,不惜打破原有执念,越过世家成见收他为学生,已经足见爱惜。这些年薛修卓也政绩不差,海良宜却仍旧没有给他那份真正的师徒体面。况且这些年,海良宜没有半点强迫姚温玉入仕的意思,元琢元琢,海良宜当年给姚温玉取这个字,就是慈父之心。师徒做到这个份上,已经是旁人比不了的亲近。”萧驰野说,“姚温玉是正经世家贵公子,按照他们那套,他比潘、费、薛家所谓的嫡系更正。姚家清贵,过去连花家的女儿都难嫁进去,到了他这里,金山银山还不如一碗野蔬更让他稀罕。”
晨阳也没有见过姚温玉几回,买宅子时,只有过匆匆一面,记得是个挂着招文袋的书生,不爱骑马坐轿,养了头驴子。
“丁桃回来了么?”萧驰野忽然问道。
晨阳说:“……还没走呢。”
“叫他玩吧,”萧驰野跨进自个儿的屋子,脱了身上的锦袍,换了套寻常的衣,“这宴席吃到这会儿,该陪的都陪过了,到天亮之前还有空闲,我去去就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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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泽川出了窄道,后边的奚丹跟着出来,没敢越过沈泽川,就立在后边垂首听命。
沈泽川倒很温和,回身看他片刻,说:“你今夜话说得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