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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薛修卓正在办差大院等着孔湫批复,他今晚要见福满,得先有元辅的票子。这会儿早过了办差的时间,但由于北原校场增兵一事,内阁还没有休息。
“福满昨日想要咬舌自尽,狱里酷吏就自作主张,把他的舌头给割掉了。”孔湫从案牍忙碌里抽出时间,对薛修卓说,“你这会儿去,也问不出东西,好在动刑前把口供记完了,你想看,我就让刑部把东西给你。”
薛修卓接过折子时一愣,随即皱起眉,说:“这般大的事情,怎么能擅作主张?动刑的酷吏是谁?”
“是个年轻气盛的后生,”孔湫也皱起眉,“这下手也太狠了,已经让刑部着手革办了。”
这么巧?
薛修卓侧过头,道:“我去看——”
“别的事先放一放!”岑愈大汗淋漓地跑进门,鬓边都湿透了,捏着张纸,塞到孔湫眼前,急声说,“泊然,你瞧瞧,这不是坏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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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今出自民间,谁能佐证血统真的确实无疑?全凭薛修卓一张嘴嘛!”坊间流传飞快,一夜间几乎人人都拿着那张来历不明的纸,“薛修卓也不可信,你看他大哥薛修易,什么东西?险些把元辅气晕的国之硕鼠啊。”
“不是都说当今长得像光诚帝吗?”拄拐杖老人探头,“内阁诸位大人也点过头。”
这茶馆乱糟糟的,葛青青摸着新蓄起来的胡子,道:“我还说前头那家屠户小女也长得像先帝呢!光诚爷都是十几年前了,真的认起来,不就是两只眼睛一张嘴?我看诸位长得也挺像。”
学生们围聚在一起,把那纸读完,各有想法,几次争执,竟然打起来了。
“薛氏把持朝政,你们就是助纣为虐的党羽,是大周的千古罪人!”学生唾沫横飞,“国之硕鼠都出来了,皇上还不办薛氏,不是忌惮是什么?”
“薛、薛……”另一边被拽着衣领,在人群里挤得摇晃,把撕成碎片的纸张揉在手里,高举着喊,“薛公稽查田税、还田于民,试问在座谁能做到?你们这是小人构陷!你们才是大周的千古罪人!皇上不办薛公,是……”
“是你妈个蛋!”
“你们怎么如此粗鄙不堪!”
桌椅混乱,学生们厮打在一起,笔墨纸砚被撞得满地都是,一脚踩过去,一身的墨汁。门窗“哐当”乱撞,山长急匆匆地进来维持局面,还没有喊话,就被学生们连撞带推地给挤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