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放心,我会参加的。」像是终于体会到卷岛想问什么,又多加了一句解释,「所以今天一定会把工作做完的。」
「咻。」卷岛点点头,表示明白了。找不到继续待在办公室的理由,想要离开又觉得很奇怪,送文件过来总过就说了这么几句话,再怎么沉默寡言都显得过分生疏了。
真的是很无趣的人,无论是父亲还是自己。卷岛在心里嘀咕着,说话永远都那么生硬,甚至都不带什么表情,看上去就很严厉、不容易接近,相较于善于人际交往的哥哥,卷岛和父亲更像是亲生父子,某些缺点根本就是如出一辙。
「裕介。」
已经握着门把手的卷岛突然被叫住,本能地转过身,看到父亲站了起来,一脸严肃地看着他。
「既然忙得没有时间回家,就给我好好努力,别磨磨蹭蹭地止步不前,总是接那种不引人瞩目的小角色。」父亲的声音低沉又沙哑,带着长时间工作之后的倦怠感,但是却有不容置疑的力量。
卷岛点了点头,小声地说道,「知道了咻。」
没有刻意地询问书房角落里杂志和录像带的事,卷岛相信有些事情父亲大概都已经猜到了,不需要说得那么直白,其实彼此心里都很清楚,再多的隔阂与不理解,也会被时间消磨。卷岛忽然觉得自己就像个笨蛋一样,一直以来都拼命逃离着,只是想着等自己变得足够强大再去证明给那个人看。
因为从内心深处觉得很在乎,所以才会赌气似地不回家。恐怕这样的小心思,身为过来人的父母也是相当明白的,反倒是只有自己因为执念而看不清现实。
离开的时候,卷岛并没有急着回家,而是在附近车站的站台站了很久,什么都没有思考,只是茫然地看着站台四周的景色,放空的感觉很好,身体都变得轻飘飘的。近黄昏的天空压着厚重的云层,又湿又闷的感觉预示着欲落未落的春雨即将到来。
放在口袋里的手指感受到手机的震动,像是有心灵感应一般,在掏出手机看到联系人名字的同时就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小卷?你在家了吗?」东堂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喘,大概是刚刚做完剧烈运动。这段时间都在坚持锻炼,为了让肌肉的线条更加像自行车运动员,制定了相当严苛的运动计划。
「没有咻,在车站。」卷岛自己都不曾察觉到,和东堂打电话的时候总是会不自觉地放缓语调,想让自己显得不是那么冷淡。
「抱歉小卷,我先去喝口水。」
「为什么这么急着打电话咻。」卷岛觉得好笑,刚刚完成计划就急着打电话过来,甚至还喘着气。
「因为想要早一点听到小卷的声音。」东堂单手拧开水壶的盖子,「虽然我知道小卷都不在想我。」
「……」
「呐,小卷,没有发生什么吗?吵架之类的?稍微有点担心你。」
如果是往常的话,卷岛一定会说,明明尽八才像个小孩子一样,到底谁担心谁,不过现在卷岛能够明白东堂的心意。小心翼翼又迫不及待地关心着,如果吵架了的话会跟着一起难受,如果受到伤害的话也会感到心疼。
「不用担心咻,什么都没有发生。」卷岛在站台的等候座椅上坐下,顺手将散落下的中长发夹到耳后,露出削瘦好看的脸颊。
「那真的没有在想我吗?」一点都不觉得丢人,东堂这么问道。
「不想咻。」这是定番,每次东堂问这个问题,卷岛都会否认,「尽八,明天,要过来吗?」
「啊!果然还是发生了什么吧!」东堂神经过敏地对着手机大喊,「真的不要紧吗?小卷你别怕……」
「闭嘴咻。」卷岛无奈地打断了他,「什么也没有发生,只是觉得,明天那么好的日子,想要见你而已。」
电话那边的东堂愣了一下,随即有抿着嘴唇发出的轻笑声传来,「小卷啊,难得直白一下也超级可爱的。我会来的哦,等我。」
才没有直白,最想说的,最想传达的,完全无法说出口咻。
「嗯。」卷岛没有再多说什么。看到别人结婚难免会想起自己的恋人,心情发生了这样的变化,忍不住对着电话那边的东堂说了出来而已。
交往的时间越长,反而越是不能坦诚相待。最初的时候确实不想,可是逐渐地想要见他的心情愈演愈直至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小卷明天是伴郎吗?」东堂的声音很好听。
「你怎么知道咻。」
「一般来说不都是那样嘛。」东堂很得意地说着,「我想看小卷穿西装的样子,一定非常非常的帅气!万一比哥哥还帅那可怎么办,会被讨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