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他们已经不再是王,早已从那个高处不胜寒的地方走下来。他可以有很多选择,并不是只有周防一个人能够理解他。 但他依然希望周防活着。 宗像想得出神,没留意周防已经按住了他的手。 直到双手交叠,变得滚烫,想抽回去也晚了。 “阁下怎么不接着睡。” “……” 周防简直无言以对,站在床头摸我脑袋的难道不是你吗?你问我为什么不睡? “半夜醒来,可称之为早醒失眠,看来阁下的身体机能还是有些问题。” “……” 周防用力把宗像拉到眼前。 “阁下想干什么?” “想干你啊。” 周防觉得不开个黄腔都对不起自己了。他的黄腔只开到一半,宗像突然单手扼住了他的喉咙。 “第三王权者,周防尊,你现在坦白诚实地回答我的问题。” “……” 周防觉得宗像大概在梦游,他好久没听宗像拿这套王权者的调调说话,居然还有种迷之亲切感。 宗像掐着周防的脖子,依然仪态万方,问话的姿势虽然强人所难,不过还算平心静气。 “说吧,你想问什么?” “阁下喜欢我吗?” “……” 周防确认宗像肯定在梦游。 “喜欢。” 他只能顺着宗像把话往下扯。 “哦,有多喜欢?” ……要我给你比个heart吗? 周防无奈得都想捶人了,他撩开宗像的手,双手伸开比划了一下。 “有这——么喜欢。” 够不够?不够还可以上脚。四脚朝天那么多地喜欢你。 他不明白宗像怎么突发少女病,三更半夜掐着自己的脖子问自己喜不喜欢他。这是有多大的病多久没吃药?周防一瞬间理解了伏见为什么能被宗像挖走,敢情两个人都是一路的脑子带坑。 然而宗像不满意。 “所以阁下一直各种方式地吻我,是因为喜欢我?” 不然呢?难道因为吻你有奖金吗? 宗像这梦游也太他妈长了,能不能回去睡了啊? “第三王权者,周防尊,你仔细回想一下。” 宗像突然把脸凑过来。 他穿着松散的浴袍,洁白的颈子从领口宛转展露,下面是细长的两道锁骨。 周防承认自己有那么一瞬间的呼吸暂停。 “这样接近我的时候,是不是感觉自己很失控?” ……你还玩上瘾了吗?此情此景见此良人不失控才有鬼好吗? 周防觉得这玩法太恶劣了,应该打击他一下。 “宗像,你自我感觉是不是太良好了?” 宗像显然没有get到周防的点,他其实问得很艰难,毕竟男人问另一个男人喜不喜欢自己,耻度已经突破下限。他并不想面对周防喜欢自己的事实,但是如果周防仅仅是因为受控于他的力量才吻他抱他,那后果才更可怕。 假设石板的力量已经足够控制人的心神,控制到并不喜欢他的周防还会情不自禁地各种吻他,那就会带来另一个可怕的推测。 周防的复活也像这吻一样,会是个持续性的假象。 没人知道这股残存的逆行力量能维持多久。 当这力量消失,周防也就可能再度死亡。 这推测让宗像有些悚然。 周防不是发自真心的喜欢他,这没有什么,他只是不希望周防再次死去。 逆行能力的影响越小,周防二次死亡的可能就越小。 所以他比任何人都渴望周防不要失控,渴望周防不是因为失控才接吻。 他甚至希望周防可以厌恶他。当然也有其他选择。 周防也可以真心实意地喜欢他,所以吻他,不因为任何超自然因素,就像他现在亲耳所闻,亲眼所见。 宗像轻微地叹气。 这已经是他今天第二次叹气。 他脸上又浮现出那样哀切的惆怅。 周防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他趁着宗像疑似梦游,完成了一个了不起的告白。其实宗像不问他也就没有打算说。 他觉得宗像也许并不想听。 现在话已经说了,宗像还在叹气。 因为自己表情达意不够明确吗? 而宗像在沉思,他心思千回百转脑中飞转如轮,忘记了自己还跟周防保持着暧昧的贴面姿势。 两个人完全没想到一起去,周防被迫在想怎么表白,宗像却在考虑生死大计。 两个问题都是一时半会讨论不出答案的难题。 宗像顿时觉得自己的行动近于胡闹。他近距离地看了看周防,打算起身后退。 周防伸手按住了他。 装完逼就想走啊? 他按着宗像的头,想再来一发,宗像强硬地推开他。 “你被控制了。” “是啊,因为你在诱惑我啊。” …… 宗像觉得百口莫辩。他急速思考了一下该怎么解释他的推测,但此情此景让他觉得什么解释都是鸡同鸭讲。他的思考没能继续,因为周防已经翻身把他扣在床上了。 “你要是不愿意,宗像,现在我就放你起来。” 这话说得虚情假意,就算宗像说不愿意,周防也不敢保证自己就真会放他起来。 但是宗像却觉得这话很中听,因为它说明周防还有起码的理智,还没有变成疯狂的野兽。他在“周防喜欢自己”和“周防纯属发疯”两个尴尬的事实里选择了半天,哪个都让人觉得无法直视。 周防早就等得不耐烦,他干脆利索地先吻后摸。 良宵难得。宗像都没有拒绝,不做还是人吗?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爱情并不是永远的柔情似水,还有许多时刻,令人感到剑拔弩张。 亲吻如剑,眼神若火,恋心若战,缠绵如刀。 那亲吻里的缠绵悱恻都带着刀霜剑气的紧张,紧锣密鼓,走马交兵。 想要在这唇齿厮缠的一刻里征服全部。 也在那肌肤相亲的长夜里感到如刃剖心的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