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带到不容易被发现的地方遗弃吗?麻烦的是这里完全是冰雪覆盖的平原,反而不像钏路那边有湿地和茂密的原始林,必须要一直向前开到鸟类栖息的野付半岛附近才有可能。虽然说那里也算是旅游胜地,但是下着大雪的时候恐怕没有什么游客,只要能妥善地藏好尸体,雪停之后不被发现就可以了。所以想来想去,我们还是必须要开到海边去。
“御手洗……”
“怎么了?”身边的人头都没有扭一下。
我向他提议后面的路由我来开车,因为算起来从昨天下午起他已经开了十几个小时了,而且一夜没睡。但结果是我对这个决定感到很后悔,御手洗明显处于亢奋状态,坐在副驾驶座上指手画脚,一会儿对窗外的雪景大呼小叫,一会儿又不停地批评我的驾驶技术。
下午我们路过了中標津机场,这是别海町与相邻的中標津町唯一的机场。机场有餐厅,所以我们进去吃了一顿延迟的午饭。御手洗去看了一眼航班信息,很快就回来了,阴沉地点点头,表示的确有合适的航班。
雪已经下得相当大,我们犹豫了一下,在中標津找到旅馆订了当晚的双人间,这才重新出发。出发前我们给轮胎上好了雪链,车子开动的声响比之前大了很多,让人莫名地有些烦躁。野付半岛其实已经很近,大约二十公里的车程,即使是风雪中行车,一个小时也足够了。国道两旁逐渐出现了树林,如果不是下着大雪,应该有成群过冬的鸟儿在天空盘旋吧。
但现在盘旋在天空的是无穷无尽的雪花,抬头看时你会发现它们都沿着各自精巧的螺旋状路线飘落,半路被突如其来的狂风搅乱,形成白色的涡流。我努力穿过涡流注视着两边的森林,期待发现在照片上见过的景色。即使没有风雪遮蔽双眼,这也足够困难了,因为在我看来这些树林长得都是一个样。我不禁对我们此行的价值产生了极大的怀疑。
“御手洗,你觉得我们就这样找能找到什么?”
御手洗没有说话,他好像在思索某个很关键的问题。
车子在离海边百米的地方停了下来,面前是已经封冻的根室海峡,背后是狭长的树林。寥廓的海面因为结冻,在白色中透出幽深的蓝影。海风本应该是咸涩的,因为海水冻住了的关系,仅仅是冰冷刺骨。我突然觉得心中一片荒芜。
“石冈。”御手洗指着右手边,那里是狭长而奇特的野付半岛,优雅地弯曲着,像天鹅的脖颈,把椭圆形的野付湾圈在里面。
“开上去。”御手洗的声音很沉着。
我吃了一惊。野付半岛是標津川的泥沙冲积成的,从地图上看细得像丝线,即使站在它前面目测,宽度也只有百多米,岛上只有一条散步道。夏天还好,风雪中到那上面去恐怕相当危险。虽然说湾里的海水封冻了,并不代表掉下去会安然无恙。看到我犹豫的样子,御手洗不耐烦地挥手叫我下车和他交换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