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剑子看向佛剑。
“佛牒在下面。”佛剑看着火山口内不断小幅喷射的岩浆,神色坚毅,未有豫色便要往下继续走。
剑子沉吟道,“龙宿敢将佛牒留在死亡火山,必有后招。”
“无论如何,我必须取回佛牒。”佛剑神色不动。
剑子雪眉一蹙即展,目光微闪,唇边浮现毫无温度的弧度,似冰雪寒玉冷光湛湛,“不可不提防龙宿。”
沉思数息,佛剑点了点头,“怎么做?”
剑子仰头静观天上云象,又低头看向火山口中炽热的岩浆,开口道,“佛剑,助我摆阵。”却见剑子流云袖奋力一振,腾空而起,如白鹤扬起羽翮,手中拂尘在半空中划过一个圈,巨大的太极图阵在虚空隐隐浮现。
儒门暗牢。
久闭的牢门忽然打开,阳光照进来,刺得牢中久不见天日的犯人双目灼痛,流泪不止。
柏舟紧闭着眼睛,以为是龙宿前来,正要出言讥讽,却又忽然神色一变,强忍着灼痛瞪大了眼睛,看着外面一步步走进来的人。
门外的脚步声有数人,进门的却只有一个。
空气中是浓郁而新鲜的血腥味,从敞开的牢门里望出去,能看到外面倒下的数具尸体,那是守卫暗牢的儒门弟子,还有数个黑衣蒙面的刺客无声地围在牢门外。
来人一步步走近,他与留在外面的其他黑衣刺客一样的打扮,但一眼就能分辨出他的不同。
白日行凶的蒙面刺客——柏舟在心里下了结论,这群人,要么是有必胜的把握,要么就是有恃无恐,不畏惧儒门的追查和问罪。
但无论如何,那都是儒门和疏楼龙宿应该操心的,眼下最重要的,是来人是敌是友。
来人浓眉挑起,隐含霸气,目光阴鸷,只是冷冷地扫了一眼,就有无尽的压迫感。
“你是……”柏舟的脑海中忽然浮现一张威严的面孔,喃喃道,“是你,北辰胤!”
北辰胤慢慢摘下面巾,负手踱步走近,他居高临下看着眼前狼狈的犯人,长叹一声,“上一回见到儒门少使令,那是何等风采翩翩意气激扬,如今却……唉,真是怀念那时的你。”
“三王爷不远万里前来与我一晤,想必不是说闲话的。”柏舟站起来,话中带上一分急切的期待。
“是啊,我是来与儒门之主谈一笔交易的。”话音刚落,北辰胤挥手斩下,剑气如虹逼退满室的晦暗。
柏舟不退不避,被耀眼剑光吞没。
“当啷”,禁锢犯人的铁镣铐落地。推荐本书
“王爷说笑了,某如今不过是担着乱党贼子之名的阶下囚,王爷走错地方了。”
“少使令久困囹圄,大约不知道,疏楼龙宿暗害傲笑红尘不成,已经堕入嗜血族,卸去儒门门主一职。如今儒门群龙无首,正是少使令重出之时。”北辰胤满意地看着柏舟脸上强自抑制的狂喜,语调分外和蔼亲切。
“好好好,疏楼龙宿,你也有今日……”柏舟脸上狂喜与愤恨交织,最后变成化不开的戾气,他极慢极慢地笑了,看向北辰胤,“王爷相助之情,我记住了。”
“好,”北辰胤抚掌大笑,蓦然脸色阴下,“听也听够了,那就上路吧。”手中剑光暴涨,凌厉破空而去。
雪亮的锋刃一闪,如日光灼烈,令人目眩,又在下一瞬溅起一蓬血花。
柏舟全身僵冷,惊怖之色尚未褪去。
暗牢外的护墙上跌落一个满身是血的人,胸口插着一柄长剑,挣扎着要站起来,终究力竭倒下,双目睁着,断了气息,赫然就是默言歆。
巨大的轰鸣声响起,龙宿朝远方尽目极眺,果然见到天边的死亡火山上空红光满天,腾起的岩浆几乎令太阳为之失色。
片刻后,轰鸣声渐渐停息,只余烟尘滚滚仍未散去。
龙宿慢摇宝扇,略一沉吟,便化光而去,瞬息之后,便在火山锥周围的另一座山头上出现,望着山下流淌的炙热岩浆。
“奇怪,佛牒仍在火山口内,不曾移动,难道是巧合?”龙宿面露疑色,忽又神色一凛,“不好,中计了!”
话音未落,他脚下所踏的整片山顶,陡然浮现八卦阵,头顶上空中亦有巨大的太极图阵,黑白两色飞速旋转,而太极图阵之上,漫天的金光凝成无数佛宗万字符,护持太极。
天上风起云涌,玄奥的太极图阵将龙宿笼罩得严严实实,脚下的八卦诸方位缓缓移动,逐渐归位后,八道辉赫光柱冲天而起,与太极图阵一一契合,一时光芒大盛,四周充盈着磅礴的道家阵法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