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亏得心大,跟人对喷垃圾话都能走神。
蝎这会儿是真笑了,实打实的笑,露出一口白牙的那种。他没再跟迪达拉争论,可能觉得太幼稚了有失他成年人的水准,转而钳住迪达拉的手腕把他往门口拖。但怎么说也是一个十七岁血气方刚的少年,并没有那么容易就从烈马变成小绵羊。蝎只能使出杀手锏,尽管这锏使得他不甚开心……
“你一个未成年,跑到同志酒吧喝酒,家里人怎么想?”蝎单手插着裤袋,举手投足间都是自然而然的优雅。
“那你告我家长啊。”迪达拉都要被气笑了,半路杀出个啰啰嗦嗦的路人对他管天管地,现在还要跟幼儿园小朋友一样打小报告,想想就觉得莫名其妙。
蝎幽幽地叹了口气,摇一摇头,眼神里满满的“你怎么可以这么天真”,仿佛站在他面前的只是一个不懂事的七岁小男孩,“我会告诉宇智波鼬。”
迪达拉哑口无言,他其实挺想说“你有能耐你告”,但他张了张嘴半个字也没吐出来。不光是因为他知道面前这个多嘴的人一定会告诉鼬(而且是描述十分详尽的那种),更是因为他并不乐意一直崇敬的鼬听说这件事。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就是青春期无聊的自尊心吧。
无奈这人实在太会捉人把柄,迪达拉感觉自己就是面对反甲的菜鸡射手,不打他吧心里难受还会被吊起来锤,打了他吧自己狂掉血不说还要被吊起来锤,好气啊。
迪达拉想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可总有自以为是学校扛把子的大哥举着酒杯“腾”一下起身,一句“你是不是瞧不起我,是不是不给面子”都在嘴边了,看见迪达拉身后站个阎王一样面色不善的蝎,还是把一肚子乱七八糟的话和着酒吞下去。好气啊。
这回是蝎亲自开车,迪达拉在安静狭窄的副驾驶上如坐针毡,这辈子从来没有这样希望车里放点什么躁动的音乐。他觉得自己脑门上就写着“尴尬”俩字,只能没话找话,“你和鼬认识很久了吗?”
蝎没急着回答,先是转动眼珠看了迪达拉一眼,才说,“很久了。”停顿一下又补充道,“所以我不愿意看着他视作弟弟的人在外面胡闹,让人操心。”
“你那都是瞎操心。”迪达拉一听这话就皱紧眉头,念紧箍咒一样太阳穴都跳着疼,“你这人怎么这么喜欢教训别人?二十出头的人哪来这么多人生哲理?啰啰嗦嗦的,跟老头子一样。”
蝎当时没有反驳,迪达拉也是被“终于驳倒他一回”的喜悦冲昏了头,并没有留意蝎脸上就快绷不住的笑意。现在想来,被蝎逗弄的生活,就是从那时起步入了正轨吧……
有时候迪达拉也会想,如果那天没人提议去酒吧开开眼,如果不是刚好选中了这间安静点的,如果不是女同学非要他去,如果不是去了个洗手间,那现在一切都会不一样了。推荐本书
大概是放假无聊,迪达拉一个人在家里也待不住,和蝎分别后没几天就一个人在街上乱转散心,路过那家酒吧时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进去了。蝎那天的问话仿佛一根羽毛在他心口轻轻扫过,他总是忍不住反复回想。他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男人,甚至他活了十七年男人女人都没喜欢过,应该算得上迟钝了。
抛开他不开窍的脑瓜,这副天生的好脸蛋和长期锻炼练就的好身材还是十分具有欺骗性并且异常招人的,大抵就体现在他刚坐下没五分钟,正和调酒师说话,就有人端着酒杯过来了——长得不错,戴着昂贵的腕表,休闲衬衣下包裹的肌肉似乎很有爆发力,总之看着就像个不管在什么圈子都很抢手的男人。
“一个人?”男人在迪达拉身边坐下了,脸上是很浅的笑意,不知为何就让他想到蝎。
“嗯。”迪达拉听见自己含糊不清的回应。
“介意我请你喝一杯么?”说是这样说,可男人已将手里的一杯酒推给他,自己拿着另一杯。看见迪达拉毫无心机地喝下几口后露出嫌恶的表情,男人的嘴角扯得更开了。
迪达拉这会才知道自己的酒量可能不是很好吧,几口下去就有点头晕了。他趴在吧台上,脸颊枕着手臂,昏暗的灯光让他看不清年轻的调酒师在他旁边给他使的眼色——换句话讲,就算他是百分百清醒的,可能也并读不懂那眼神在跟他说的“白痴快跑啊”。
迪达拉不清楚圈子里的事情,更不知道眼前这个人是绝对不能招惹的。他像一只毫无反击之力的猫科幼崽,迷迷糊糊撞进猎人手心里,浑身使不上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