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直觉这是个恶作剧,但别人送都送来了,单据也提供得很清楚,又不好退回去让别人白跑一趟,她只能先收下这捧玫瑰,准备找个时间把它给丢出去,未免陈莳萝看见了影响心情。
送花的小哥走了以后,她拿着那捧花,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丢出去又怕找不到垃圾桶,一来一回耽误时间,丢在录音棚里陈莳萝又肯定会看见,思来想去,决定先找个地方藏一藏。
她光顾着思考该怎么处理这捧玫瑰花,没留意到录音棚的大门没关,有人无声无息地走了进来。
那人是一副送花员的打扮,戴着口罩、帽子和手套,装扮得和刚刚离开的送花小哥一模一样。
赖真正在到处找地方藏这捧棘手的玫瑰花,那人走进来的时候悄无声息,一举一动都隐匿了声响,像个没有生命的鬼魂。
她弯下腰,正翻开小沙发上的靠枕,想把这捧花藏在靠枕背后,冷不防那人突然走近,一双手猝然圈住了她的咽喉,并且不断用力、不断收紧。她下意识地察觉到了危险,手中的玫瑰花掉在沙发上,十指掰住那人的指节,挣扎着想要挣脱那双手的桎梏,然而对方显然有备而来,并不为她微弱的挣扎而动容,禁锢在她脖颈上的双手依然冰冷而有力,就这么死死地掐着她,直到她的动静越来越小,最后趋于无声,才缓缓松开了手。
年轻女孩的尸体软软滑落,那人倒退了一步,从背后托住她的双肩,又从掉在沙发上的玫瑰中抽了一朵出来,然后把她从外间拖到里间,横斜着放在化妆间门口,让她倚坐在门上,双手垂落在身侧,如果不留意颈项上的一圈淤痕,她看起来就像睡着了一样。
那人倒退了一步,居高临下地俯视她年轻却毫无生气的面孔。
过了一会,他俯下身,把那朵红玫瑰别在她的衣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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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莳萝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
如果只响一次,她倒还未必会被直接惊醒,偏偏这铃声不依不饶,响了一次之后还有第二次、第三次,她就算睡得再沉,也被这声音闹醒了。
她还有点昏沉,摸过手机看了一眼,上面显示了一个陌生来电,底下还附一行小字:“6人标记/广告,推销电话”。
原来是个做广告的骚扰电话,她直接拒接了,拖进黑名单。
这一切做完,她也清醒了些,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肩颈,看了眼时间:原来也没睡多久,才过了二十多分钟而已。
她想出去喝点水,于是走到门边,轻轻按下把手,想把门推开。
门被往外推了一线,然后就卡住了,像是抵住了什么重物一样。
其实陈莳萝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但那一瞬间,她几乎是敏锐地察觉到了某种奇异的气息。空气明明没有古怪的气味,可她恍惚间闻到了浓烈的、刺鼻的血腥气;脚下的地面明明一尘不染,可她下意识地往后退避,像是有一大滩弥漫的血迹已经扩散到了她的鞋边。
她颤抖着握住门把手,把门往外推
推不开。
还是推不开。
陈莳萝几乎要站不稳了,她弯下腰,双手扶在门把手上,深深地倒抽了一口冷气。
“没事的,开门吧。”她试着安慰自己,“反正都见过一次了——有这么可怕吗?”
她侧身贴住了门,双手用力,将把手按到最低。把手压到弹簧,即将反弹而起的瞬间,她双肩发力,狠狠往门上撞去。
“砰——”
门开了,她踉跄着跌出来,抬头的瞬间,第一眼看见的就是被门扇掀倒在地的尸体。
那是赖真,曾经无比熟悉的面孔,此刻却冰冷、僵硬、毫无生气地呈现在眼前,一朵玫瑰花别在她的衣领边,正衬着她惨白的脸。
Chapter.34
这绝对是陈莳萝此生经历过的、最让她害怕的场面的之一。
如果可以,她宁愿把王允珍被劫走的场景重复上千百遍,也不愿意置身与此时此地,因为这是直击她心底的噩梦,罗网一样铺天盖地,吞噬掉所有明朗的阳光,只留下无穷无尽的黑暗。
她直觉自己应该向外求助,于是扶着墙壁站稳了,走回化妆间里拿手机。推荐本书
十年前的噩梦卷土重来,她六神无主,慌乱间只想找个人求助,至于要找谁,心里一点定论都没有,于是解锁手机,密码输错了好几次,才终于打开锁屏,也不知道拨给了谁,电话就按着通话记录里的第一个号码打了出去。
几声忙音以后,那边有人接起来:“喂?”
见她不回答,那人又问了一句:“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