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很多时候,情绪或思想上的转变也不过一瞬间而已,当她觉得这不值得,认知和行为不再平衡,自然就会去想方设法地协调。
于是她擦掉最后一滴眼泪,放下尚有余温的茶杯,说:“我不想等我妈了,可以回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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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莳萝开着车驶入连城东站,在停车场转了一圈,刚好碰见一辆车出来,连忙开过去停了,占掉了这个车位。
车站人很多,她先到出站大厅,然后打秦业的电话。
一辆列车刚进站不久,熙熙攘攘的人群往外涌出,她费了好大劲才在角落里找到秦业,对方看了看时间,说:“还有五分钟,他们的车应该到了。”
“来的是赖真的父母,她是独生女,家里没什么关系很近的亲戚,也就只有父母了。”
“……好,”陈莳萝低声说,“我订好餐厅了,一会请他们吃顿饭吧。”
“你也别有压力。”秦业宽慰她,“这件事也不是你的错,要是算起来,错更大的是我。要是他们不讲理,我帮你挡着。”
“要是这么算下去,谁都有错,责任推卸起来,无穷无尽的,谁都是罪人。”陈莳萝说完这一句,登时恍惚了一下:这是她曾经用来宽慰赖真的话,没想到在她死了以后,又用到了秦业身上。
秦业显然也想起来了,脸色微沉,眼圈稍稍红了一点。半晌,他叹了口气,说:“他们应该到了,去出站口看看吧。”
两人穿过拥挤的人流,接到了赖真的父母。
他们都来得很匆忙,赖真的父亲还穿着上班开会的西服,手中拎着一个行李包,母亲应该是潦草地换了套衣服,上衣和裙子显然不是一套,头发也扎歪了。
秦业走上前,跟他们打了声招呼,接过赖真父亲手中的行李包。陈莳萝紧跟着过去,先向他们鞠了一躬,然后说:“先吃饭吧,我订了餐厅,这顿饭我请。”
她早做好了被人撒泼打骂的准备,但赖真的父母都很宽容,只说了声谢谢,然后就不再言语。
这顿饭也吃得很沉默,没有人有心情维持礼节上的客套。赖真的父母时不时低语几句,说着说着就红了眼圈,秦业一直低着头,表现得最平静的陈莳萝心里也不太好受,碗里的饭根本没动几口,更别说一桌子的菜了。
于是,这桌菜从色泽鲜亮、香气扑鼻放到彻底凉透,都没有动过几次。
吃完饭以后,陈莳萝开车送他们去警局。
下车之后,赖真的父亲犹豫了一下,说:“陈小姐,很感谢你对我们赖真的照顾,当时的情况我们都知道了,她也给你添麻烦了,实在是对不起。”
赖真的母亲走了几步,又回来拉了拉丈夫的手:“走吧,别说这些没用的。”
她还是没忍住,眉眼间流露出几分悲痛和嫌恶,像是在斥责陈莳萝和秦业给自己女儿带来了厄运。赖真的父亲低声说了她一句,向陈莳萝道了歉,才拉着她的母亲进了警局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