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那边怎么样了……
他下眼眸,拿起手机,手指快速按了几个键,最后在通话键上迟疑不决。
顿了好一会,手指才按了下去。
喉结动了动,季屿紧张地吞咽了两下。
雾气腾腾的浴室里,水声哗哗不绝。
水流带走汗水和洗浴用品产生的泡沫,顺着一双修长紧实的大长腿滑到瓷砖上,再被冲进两边的下水道。
被主人随意仍在床上的手机嗡嗡直响,连着响了好几分钟才没了动静。
贺宙洗完澡,随意地围了个围巾,擦着头发从浴室里出来。
没了衣服的遮掩,充满爆发力的坚实肌肉暴露在空气中,再配上他一米九二的身高,令他看起来宛如一座巍峨的高山,一举一动都充满着气势。
他把头发捋向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接着伸长手臂捞起手机,上面有三个未接来电,全部来自于季屿。
贺宙蹙起眉。
季屿又想干什么?
没等他回拨电话,手机上就又来了短信,依旧是季屿发过来的。
【您好,请原谅我冒昧的打扰。
请问我以后可以偶尔给您发短信吗?只是偶尔,并不会麻烦您,您看见了也可以当没看见。我这么做是因为这个手机号对我来说意义非凡,所以我真诚地恳求您,能够允许我偶尔给您发短信。望看到短信后您能考虑一下,谢谢。】
贺宙挑眉:这又是玩的哪一出?
他回道:【什么意义?】
季屿喜出望外,又兴奋又有些不好意思地继续回复——
【这是我父亲曾经用过的手机号,他……无法陪伴我,所以我想……以此作为寄托。真的很不好意思,麻烦您了。】
这就是他爸的手机号,但在这个世界,手机号的所有人显然不是他爸。
他的爸爸不会不接电话。
虽然体感上这个世界和原来的世界没差别,但到底是不一样了。
一想,脑袋里铺天盖地都是那个男人顶天立地般的身影。
他非常地爱护妈妈,也很在乎他,会给他辅导作业,也会因为他顽皮拿着皮带追他,最后不轻不重地在他屁股上呼一下就算完事。
他教他学习,也教他做人。
印象最深的,还是他那宽大的手掌。
会在他失落的时候拍拍他的脑袋,也会在他发飘的时候拍拍他的肩膀,告诉他男孩子要沉稳,有担当。
他们已经一个多月没见了,本来高考完就能回家,这么一穿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
好想回去。
而另一边的贺宙看着这条短信时一脸的古怪。
先不论季屿的父亲十来年前有没有用过这个手机号,就说这个“无法陪伴”和“作为寄托”就足够莫名。
季屿他爸明明还在世,这缅怀的语气是什么意思?
【你父亲不在了?】
【是的。】
看着对方笃定的回复,贺宙给手下打了个电话:“季远生还活着吗?”
“当然活着呢,怎么了少爷?您的意思是——”
“没什么,就问问。”
挂了电话,贺宙嘲讽地看了眼短信。
套路不管怎么换,本质也依旧是个骗子。
还是个愚蠢的骗子。
都落到这般地步了,还妄图挣扎。
也是可笑。
他倒要看看他在搞什么名堂。
见对方许久未回复,季屿以为对方默认了自己的请求,顿时松了口气,真诚地又发了个致谢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