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贺西路的强项。凌焰虽说差不了多少,但在短米竞赛上总是不能耐下性子。发力猛是好事,但不注重技巧。短米不吃耐力,吃的是强稳准。
曾芹以前就因为这个批了凌焰很多次。
比完,未等陈教练说什么,凌焰就去一旁认罚了。贺西路笑得春风得意。
不过游的时候,凌焰越想越不对劲。
这个新教练话不多,但几场比下来,视线总绕着自己打转,像是在探究,但对上视线,又找不到什么缺口。而且,似乎把他和贺西路的情况摸得一清二楚,知道他们不和,也知道他们的强弱项。
真他妈阴。
这种情绪一直维持到训练结束,凌焰憋着气,心想这人不会是贺西路的什么人吧?上赶着来整自己?
妈的。
凌焰虽说遇到过小人,但这么明目张胆的小人,还是他第一次见。
何况对方又是他的教练——他又不能打他。
打了就是禁赛。
艹。
凌焰暴躁无比。
回到家,江渝显然刚醒,捧着杯热气腾腾的药剂,抱着抱枕盘腿坐在沙发上看喻呈安留下来的文件。脸色有些白,但被水杯里不断氤氲冒出的热度烘着,白也渐渐也有了些细腻的味道。江渝几乎没什么表情——他本就是个情绪极为收敛的人。只是在偶尔看到棘手问题的时候,眉间会习惯性一蹙,但眨眼就松开,接着低头用铅笔写上几个字。
凌焰靠门边望了会。
中药冲剂不是很好闻,又辛又烈,为了舒缓口味而添加的甘草,入鼻也很淡,但仔细嗅,还是能尝到那一丝丝的甘甜。
屋子里过分安静了,江渝是个能将空气都冰镇下来的人。
纸张轻轻翻过,江渝搁下铅笔,捧着杯子喝了口药,显然被苦到了——也可能是烫到了,凌焰想。
不然怎么鼻尖都红了。
第22章 清白晚风
被烫到又被苦到的江渝,盯着黑黢黢的药剂,神情是难得的嫌弃和纠结。纤细乌黑的眼睫垂下,热气熏绕,眨了好几下。眼睛因为长时间看文件,有些干涩不适,眨眼的时候,疲惫的双眸渐渐变得湿润。
因为刚醒,头发也蓬松,额前的几缕飘忽不定,低头擦过微红的鼻尖,没有握笔的那只手就屈起食指关节略擦了擦,举手投足都是下意识的随便。明明是擦自己的鼻尖,到了江渝这里,莫名有了自己给自己屈尊的味道。做完这些,江渝撑着一边太阳穴继续盯药剂。
犹豫几秒,又尝试喝了口,这下表情就是十足的厌恶了,当即倾身把杯子搁得远远,看也不看第二眼。抬头望见刚进门的凌焰,也没说什么,坐回沙发继续抱着抱枕啃文件。
真够娇气的。
凌焰走过去将被无情忽视的杯子重新拿起,递到江渝面前,“喝了”。
江渝头也不抬,根本没理他的意思。
“你要不要好了?”
凌焰觉得江渝上辈子估计是自己的儿子。
这人人前精英高知高冷范,人后
——啧,他都懒得说了。
其实江渝还真的不想好了。
这样能拖多久就多久。
江渝握着笔在草稿纸上写公式,忽然抬头冲人认真道:“我们晚饭吃什么?”
凌焰好笑,“渝叔叔会做饭吗?”
江渝点头,遇上吃的总是很诚实:“会一点点。”
但神情是那种,你可千万别指望我会给你做饭的严肃。
凌焰忍住没有呵呵,把杯子又往前递了递,“你喝了我就给你做糖醋排骨”。
妈的。越来越像哄儿子了。
凌焰默默道。
江渝明显动摇了,就连公式都没继续写下去,视线移到药剂上,过了会慢吞吞接过,跟上刑场似的,末了还确认:“你真的会做?”
凌焰都没兴趣嘲讽他了,点了点头,“我给我妈做过很多次”,接着硬声命令:“喝了就做。”
本来一肚子的暴躁火气,哄江渝喝药的时候,莫名把自己的火气也给哄下去了,连带着还承诺给人做饭。
他舅舅要是知道了,准得吐血。
真应了江渝在车上的那句话,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不,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