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芙问鱼和韵山洞里发生了什么,鱼和韵都一笔带过,而且鱼和韵不让她查看身上的伤。
她已经大致了解到阴气对鱼和韵的重要性,但还是不懂鱼和韵好端端的一个人要阴气做什么,或许是因为修鬼道的缘故?路芙有理有据地猜测道:“是那天消耗了过多阴气了吗?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了,说好的哪能变卦?你妈非得拿把菜刀追杀我。”鱼和韵笑了笑,感觉自己的鬼力不断流失,体虚又有些烦躁,丢客厅玻璃缸里的金钱龟当扔铅球玩儿。
路芙之前吃的乌鸦眼失了效力,鱼和韵又没有渡气给她,自然看不到一阵风就能打散的阿飘们惊恐万分,随着自己的“龟身”在空中飞来飞去。路芙这次回家压根儿没带什么东西回去,拎着瘪瘪的帆布包在大门前进退两难。
鱼和韵用金钱龟发泄了一通脾气,毫无理由地叹了一口气,“做人难,做鬼更难啊……”
路芙回过头,神色颇为古怪地看着正在发牢骚的鱼和韵,“那我走了,你没有话要对我说吗?”
鱼和韵捏了捏她的脸,“爱你宝贝儿,快回家吧,晚了就不好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路芙突然全身紧张,冷不防踮起脚亲了亲鱼和韵发凉的脸蛋,小心翼翼地说:“我早些回来。”
她快步跑开又回头,挥了挥手喊道:“老鱼你记得吃饭,那些果子我洗好了放冰箱里,也做了几分焗饭,你用微波炉叮一叮就可以吃了。”
说完,路芙两步并三步地跑远了。
鱼和韵摸了摸自己的脸蛋,唇角微扬却又垮下。
路芙走了之后,鱼和韵干脆退化成阿飘,在人烟罕至的别墅区四处流荡,锁住自己一部分阴气,藏在别墅的墙里思考鬼生。虽然上次在崂山把那东西留在客卿墓的一部分给吞了,可是却总感觉力不从心,一不留神就会在路芙面前露馅。
鱼和韵是一只僵尸,鬼族的阿飘状态是最低级的状态,越是能修成实体,实力越强。但不管外表看上去多么神似人类,它们的重量无法修整为正常值,而且每到了一定时候都会露出原型。
鬼族是嗜血滥杀的,杀戮残暴是它们的天性。就像是抑制过久总需要一个缺口,它们在人间总会有“穷图匕现”的时候,会在某一个时刻彻底抛下理智和大脑,回到自己的本真。
只是这个本真,永远不能被路芙知道。
最开始鱼和韵给路芙的那份合同,其实是骗她来当老婆的。鱼和韵打算一开始就摊开来说,告知路芙自己的真实身份,威逼利诱,迫使她服从自己。只不过开始相处了,鱼和韵又不想让自己显得那么流氓,才慢慢改变了主意。
为了能让自己能打开阴界的门,实在没必要拉她下水。鱼和韵不会承认在与路芙相处的日子里,她渐渐地有了一种名为“悲悯”的情绪,想要放路芙做个正常的人。
周日傍晚,t市下了大暴雨,映月台上空乌云极速盘旋。阿飘鱼和韵浑浑噩噩地埋在墙壁里“睡”了两天。周日晚上的时候她的身体发生了异状,从墙壁里被斥了出来。她眼睛通红,全身的细胞都在暴戾。
鱼和韵的头发湿哒哒地瘫在肩上,原本姣好的面容变得青面獠牙,目光呆滞,长指甲划过被雨水冲刷的墙壁,凹出一道长痕。她的脚也被磨得不成样子,指甲弯长,更像巨型蜥蜴的脚,身后一滩一滩的血迹与雨水混合。
在这个偌大的园林里,只有她一个活物。
几只白色阿飘东躲西藏,完全不敢去看鱼和韵,就怕一个不留心,它们会被鱼和韵吞进肚子里,再无生路。
所幸这里根本不会有人来,没有上社会新闻的可能。而它们的鬼后这样“暴走”也只是个把月来一次。
T市依旧车水马龙,路芙倚在自己房间的阳台上,看着窗外的雨夜。
这雨很大,路母急忙关门关窗,路芙想的确是鱼和韵的窗户关了没有。
隔着房门,她听见客厅里路母的喊声,“小芙,出来吃饭!”
路芙怔了怔神,窸窣地起身,踢着拖鞋边走便回复:“哎,来了。”
这场雨会不会一直下到明天都不停?路芙坐在家里的沙发上心不在焉地扒着碗里的饭,她实在是放心不下,忽然决定提前回去。
刚刚提了一嘴,路母就回绝道:“外头下这么大雨你跑过去干什么?”
路爸爸坐在大摇椅上拿着个手机看新闻,“你别出去了,外头刮大风,人家送外卖的都堵住了。”
“哦,那好。”她又陷入了踟蹰,冒雨过去确实不好,多少会让家里人担心的。可自己不过去的话,总觉得鱼和韵有大麻烦,鱼和韵那么吊儿郎当的,没了她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