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茂赖在淑太妃身边吃了几个点心,又被亲妈塞了一碗悄悄带肉馅儿的汤圆,他才嘿了一声,淑太妃就笑:“送了送了,亏不了嘴。”和动辄打杀儿子身边娈宠的恶母不同,淑太妃对衣飞石始终显得很友善,可见心胸格局。
她这边给谢茂准备了肉馅的汤圆,也吩咐给在太极殿候着的衣飞石准备好了精致的吃食。没有谢茂与淑太妃发话,保管衣飞石在宫里吃不到半点儿荤腥。
吃饱喝足后,谢茂中午又去奉安宫哭了一回,来不及见淑太妃送来的人,赵从贵就气喘吁吁地来禀报:“陛下,衣大将军奉旨觐见。”
诸臣觐见皇帝,陛下太监应奏某某官职某某觐见,只有声望极高的老臣宿将,才有资格把自己的姓氏挂在职官之前,使陛下太监不敢直呼其名。
如衣飞石目前求见,赵从贵正经就该回禀,卫戍军指挥副使、清溪侯衣飞石觐见。私底下在皇帝跟前喊一声侯爷是讨好,大庭广众之下跟皇帝说,衣侯爷来了,马上弹劾赵从贵和衣飞石的折子就要堆满御案。
如今在朝廷上有资格以职代称的文武大臣,文臣里就内阁几位与礼部的文老尚书,武臣之中,仅有大将军衣尚予一人。
谢茂也不说让衣大将军来给大行皇帝磕头,立刻排驾赶回太极殿接见。
紧赶慢赶一身汗,不等衣尚予在丹墀前磕头,谢茂就匆忙下辇,弯腰扶起:“姊夫来了!”他心里再膈应梨馥长公主这位养姐,要和衣尚予拉关系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不叫姊夫叫什么?岳父?把这位气得造反怎么办?
衣尚予被他拉住不好强硬叩拜,不过,他虽手握重兵,面对皇室依然很恭敬,垂首敛身道:“臣拜见陛下万岁。”
“姊夫与朕殿内说话。”谢茂紧紧拉着衣尚予的手,十分亲热地一起进门。
衣尚予就觉得这画面有点熟悉。嘶,这货一个月前去我大将军行辕时,好像就是这么拉着我家小石头的吧?
才走进正殿,谢茂就亲热地拉着衣尚予让了座。当然,在皇帝跟前,有个能半靠的小椅子就很不得了了,七十岁的老臣才有这待遇呢,年轻棒小伙再位高权重也得坐板凳。谢茂坐在榻上,先赐了茶和擦洗的热毛巾,让衣尚予稍歇片刻。
衣尚予觉得怎么也要客气两句吧?至不济,皇帝才登基,要用他也要防他,笼络敲打都得来一套吧?大行皇帝还知道满脸堆笑给他老婆晋位、儿子封爵呢。
“西北估计要打多久?大致需要多少钱粮?姊夫粗略做个估算,朕好与内阁商量。”谢茂就这么简单粗暴地进了主题。
衣尚予:……
谢茂端茶坐在榻上,指了指奉安宫的方向,说:“姊夫抓紧时间。这会儿内阁几位都还在宫里值房没出去,你写条陈没有?有的话朕待会就拿去内阁问一问。”
“西北之事耽误不得,朕已下旨急调建、湖两州驻兵前往下虎关,打仗这事儿朝里没人再比你明白,要什么东西赶紧地列单子,趁着这会儿你在京中立马办了,有何不妥即刻就改、就换,否则你人去了下虎关,再递折子回来,总不如亲自督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