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假的时候,虽然皇帝还是有很多推不掉的应酬,但是余下的时间,他们可以自由支配。尽管君臣二人在一起,大多数时候还是很正经的。可就是这样,也比上班强得多。
关起门来,往炭灰里埋一颗江西建昌府的橘子,少顷捞出来,满室飘起带着酸意的果香。谢靖假装很烫,在手中抛来抛去,皇帝从旁看着,很是着急。
等稍凉一些,皇帝就把薄薄的橘皮剥开,往谢靖嘴里,塞了两瓣,“甜的,”皇帝笑着问他,“是你小时候的滋味儿?”谢靖嘴里占着,含笑点头。
其实不然,建昌府与吉安府,虽然挨着,可南丰蜜桔一直是贡品,不是谢靖吃得起的。
朱凌锶得他认定,连忙也吃了两瓣,本来极清甜的果肉,被火气一燎,露出点酸酸苦苦的调子,让他觉得很是新奇,又往嘴里,塞了两瓣。
因谢靖先前说起幼时过年,烤橘子吃的事儿,故而有此一出。朱凌锶嚼着口中酸甜清新的果肉,有些出神,想谢靖在相遇之前,他都是在哪儿,见了什么人,过的什么日子。
谢靖怕他上火,只吃了一个,就不让他再吃了。二人在书房中,本打算理一理旧目,忽然皇帝提起,上次谢靖写字的事。谢靖得了夸奖,喜不自胜,捉了皇帝的手,写下一大篇。
便是这种无聊小事,细碎闲谈,不知不觉,醒过神来,又去了大半天,谢靖轻咳一声,也觉得自己有些忘形。便催着皇帝洗漱歇息,明天又要上朝了。
他家皇帝,却不依不饶,打定主意、要好好利用来之不易的、假期里的每一刻。
朱凌锶索性脸皮不要了,搂着谢靖的脖子。
谢靖这个人,某些方面,总有些无谓的坚持,皇帝不召,他便安稳候着。
但是呢,他也有优点,只要皇帝暗示一下,接下来的事就大包大揽,万事不愁了。
待到云住雨歇,皇帝睡着了,他也不让陈灯来,自己收拾。小心擦拭浅丘深壑,不觉又有些意动。方明白了些,周斟画春宫时的心情。单是那背对自己,发间一截细细的脖子,就叫人心痒。
真要画出来,他也不给别人看,只留着自己欣赏,可有人在身边,睡得这么散乱,又去看画做什么。
这般胡思乱想一番,他也搂着皇帝睡去了。待到次日清晨,天还没亮,陈灯隔着门叫,皇帝揉揉眼睛,想到今天还要上朝,虽则困极了,还是打着哈欠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