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操他妈的,轰焦冻——”
爆豪斜着看了一眼身上没有什么伤口的绿谷恍惚的表情,暴戾地用穿着钉鞋的脚往下踩:
“你他妈做了什么!?”
轰焦冻呛咳着,无波无澜地望着绿谷,黑纱被他的血染湿,他仰着头,颈动脉剧烈地搏动到肉眼可见的地步,他无力又嘶哑地说道:
“我需要你,绿谷。”
绿谷失神地低头看着这宛如野兽搏斗的一幕,他被甩了甩手上沾的血的爆豪用他自己脱下的运动外套裹住,拦腰抗在肩膀上带走,绿谷看着从二楼围栏的缝隙里倒在地上的轰焦冻,他苍白的手指抓在围栏上似乎想要努力站起来,但是很快又无力地垂落下去。
绿谷被爆豪带入了风雪之中,他像是没有神志的玩偶一样无知无觉地被爆豪扛着,他低头看见自己手上的鲜血,黏腻而稠密的质感,在雪里很快凝结成痂壳,像是死去昆虫的外壳一样黏在他的手背上,他的大脑里想着那双因无力站起攀附在围栏上的手,想着那双手握住自己的手贴在绸缎一样光滑的手腕内部下压,反光的刀面都被溢出的鲜血漫过,他的脚背上被滴落。
他贴在绿谷的耳边忏悔:“抱歉,都是我的错。”
“但是,但是——”
他倒在血泊里呛咳,他的侧脸斑驳,黑色的轻纱像是提前准备好用于祭奠他自己的道具,他无力地说着:
“——我需要你,绿谷。”
绿谷忽然挣扎了起来,爆豪一时没有防备被他落了下来,他本来不想再这个当口在和这个似乎已经神志不清的废物无用地争执,但是绿谷裸着脚站在地上,爆豪又忍不住焦躁,他竭力忽视了一路的那些项圈,锁链,还有背后的吻痕所燃起的怒火一时之间熊熊地将他在冰天雪地里炙烤,他冰冷地嗤笑:
“怎么,你被玩得还不够,要他妈自己回去找操?!”
他抓住绿谷的项圈用力到几乎把绿谷提起来,爆豪死死地盯着那个黄铜质地的铃铛,他失语了一下,他认出了这是给母马的装饰品,他一瞬间竟然离奇地骂不出声音,只能喘息,而后低着头嘶哑地笑:
“废久,你居然像一匹畜生一样下贱,他会骑在你身上拿鞭子抽你吗?!”
他残暴地拉扯着那个项圈:
“你他妈被他艹了五天是吗?!”
而绿谷没有焦距地看着他,他的眼睛里盈满因为窒息的泪水但是并没有掉下来,他艰难地仰着头呼吸,他从过于温暖的室内回到了暴风雪里,他冷得直抖,他喃喃地重复着一句话:
“他需要我。”
绿谷看向爆豪,他还穿着他的外套,他里面的衬衣露出来的下摆还染着血,他的脖子上还带着给下流的畜生戴的项圈,手和脚上还缠着给囚犯戴的镣铐,像一只被尽情宠爱过后的脔宠,一只被关进牢笼的金丝雀,而金丝雀颤抖又艰涩地对刚刚救他出来的人说道:
“轰,轰君要是没有我的话——”
他惶恐又担忧地睁着眼睛:“他会死的!他真的会死的!”
绿谷低着头不安地喃喃自语:“我要回去看他,他流了好多血,好多——”
他回头望向爆豪,似乎不觉得这场景有多荒唐和离奇,他就像当初冲进冰库一样冲向那个将他禁锢的地狱,甚至贴心地把外套还给了爆豪,而爆豪罕见地站在原地,他没有说话,也没有离开,他站在哪里像个战败的国王,战利品跌跌撞撞地往回跑,他因为脚上带着镣铐跑了两步就倒了,他被人精心养护的娇嫩脚掌被雪地里的冰棱划破,他想一只低劣的母狗一样往回攀爬,嘴里像是打气一样地小声念着另外一个人的名字。
爆豪被群山万壑包围着,暴风雪席卷了他,他不知道为什么往后像是支撑不住地退了一步,他仰头看像是要把这世界整个湮没的雪,眼前的景象像是万花筒一样绚丽地折射出五彩缤纷的光影,爆豪像是要被这过于苍白的雪烧伤视网膜,他低头看自己的胸前,他似乎看到了一个漆黑的洞口横亘在自己胸前,那是一场雪的错觉。
——但好像真的有什么贯穿了这个骄傲的,不可一世,高高在上并且睥睨众生的人,有什么东西刚刚一瞬间洞穿了他的胸口,而他甚至没有察觉到疼痛,像是绿谷出久离去那个早上,他在窗子里居高临下地看他远去,他并不觉得自己失去了什么,他傲慢地与生俱来。
但刚刚某一个瞬间,一个细小又微弱的瞬间,的确是有什么东西贯穿了他——
他抬头望向绿谷在雪地上留下的像是奴隶乞讨过的轨迹,冷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