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旋的姐姐 作者:赵骊骃【完结】(20)
我不要像一些独自看夜场的顾客一样,五十多岁了,一百五十磅,挤在座椅上,喘着粗气看着青春爱情片,发现自己青春中想要的东西因为随意的放弃而四散而去,散落的一点趣味没有,看完回到两点半的停车场,回忆着电影完满的结局,沮丧。
我不想要这种沮丧。
做放映员在某种程度上重温了做播音员的快感,无数个昏昏欲睡的午后,学校的广播站开始播放理查德的“星空”,我声情并茂地诵读着朱自清的“匆匆”,可当时的我们,到底是不懂何谓匆匆。花坛里种的那些芬芳鲜艳开败了一个又一个春天,我读三毛,你读余华,幻想着自己最终会长成怎样的一朵鲜花或者奇葩。
再来几千个日子吧,或许就懂了,或许没力气了。
2013.9.1
尿遁回来的姜原,接过柳星南递给他的播音稿。
“‘片片涟漪’环节的,给你整理好了,直接念就行了。”柳星南说。
姜原调小了音乐,开始播音,还一脸感激的对着柳星南做了个谢谢的手势。
“今天的‘片片涟漪’邀同学们一同品鉴来自老舍《骆驼祥子》中的选段。”
“天上很黑。不时有一两个星刺入银河,或滑进黑暗中,带着发红或发白的光尾,轻飘的或硬挺的,直坠或横扫着,有时也点动着,颤抖着,给天上一些光热的动荡,给黑暗一些闪烁的爆裂。有时一两个星,有时好几个星,同时飞落,使静寂的秋空微颤,使万星一时迷乱起来。”姜原一边播音,一边不解地看着在旁边使劲憋笑的柳星南和顾承恩,“有时一个单独的巨星横刺入天角,光尾极长,放射着星花;红,渐黄;在最后的挺近,忽然狂悦似的把天角照白了一条,好像刺开万重的黑暗,投进并逗留一些乳白的光。余光散尽,黑暗似晃动了几下,又包和起来,静静懒懒的群星又复了原位,在秋风上微笑。地上飞着些寻求情侣的秋萤,也作着星样的游戏。”
姜原刚播完,教导处主任就杀进来了,拎起一脸无辜的姜原的耳朵就把他提溜出了播音室。
“你小子瞎播的什么玩意!”
“祥子啊主任!”
“还祥子,我给你一嘴巴子!”
“老舍啊主任!”
“老舍,我给你腿打折!”
“不是,主任,您告诉我错哪了也行啊,耳朵耳朵!”
“哪段不好播你播这段,还星样的游戏,我让你星样的游戏!”
使完坏的柳星南实在憋不住了,打开播音室的门说:“不行了,我先出去笑会儿。”
顾承恩无奈地笑了笑,接着下面的播音。
“她来自一个岛,她的声音温柔细小,字却写的大大的全往右边倒,从小就坚持做自己,在演讲会上唱《义勇军进行曲》,于一个雪天和一个男孩挥手分离,又在四年后和他厮守在沙漠里,从此时刻惧怕分离,终于她的情人被人从海底捞起。她做了一辈子小孩子,总让人担心,从没有真正的归期。”顾承恩一片结尾一边整理手稿。
“今天的‘浪花朵朵’为同学们推介的作家就是不随波不逐流的三毛,昨夜下了今冬的第一场雪,希望同学们能从三毛的作品中看到对于生命的热意与真切。今天的播音到这里就全部结束了,明天同一时间,银河涛声广播站,与您再会。”
顾承恩独坐在播音室,静静听完最后一段音乐后,合上本子走了出去。此时大部分学生都在宿舍准备午休了,教学区没有什么人,只有姜原和柳星南两个人的打闹声响彻在廊里,柳星南常陪着顾承恩播音,一来二去,和同是播音员的姜原也越混越熟,熟到顾承恩也不了解的程度。
眼前的姜原竟抓起一把廊边的雪,从柳星南大衣的后颈领口塞进去,以前两人再怎么打闹,自己肯定也不会对柳星南如此的。
蹲在地上的柳星南笑得还很开心,吼道:“姜原,你大爷!”
又有谁不喜欢姜原这种男孩子呢,他是那种家里鲜花不断,踩着软软地毯长大的男孩子,品学兼优,自信幽默,教导主任都喜欢,何况柳星南。
又有谁不喜欢柳星南那样漂亮开朗,让人赏心悦目的女生,因为漂亮,大大小小的细节都会被关注,和柳星南在一起,总能听见别人说一些令人心生怜意的垃圾话。
“你写字好用力啊。”
“你便当袋子真好看,哪里买的?”
一些男生会像傻子一样看她,还有一些男生像瞎子一样,害羞到死活就不看她。
眼为情苗,心为欲种,大部人和她一样是孬种,因为眼睛会漏出太多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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