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旋的姐姐 作者:赵骊骃【完结】(28)

2020-01-02  作者|标签:赵骊骃


  “我之前只是不喜欢这花的色儿,紫色,太诱人了,诱人到有点没必要,但是,后来我才知道它竟然是可食用的。”顾承恩说完,肚子伺机叫了一声。
  柳星南说:“真是服了你了。”
  只见顾承恩一脸虔诚地跪在花窗前说:“神啊,请您保护这些花,它们可是好吃的。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觉得,我是一个鸟人,您压力别太大,您不成,我自己也能行。”
  估计神都没见过这种教科书式的没脸没皮。
  柳星南笑了。
  没脸没皮不是目的,她的笑才是目的。
  顾承恩说:“星南,你知道吗,你喜欢的这种不起眼的小花,有一位赫赫有名的爱慕者,那就是拿破仑,所以法国至今还有紫地丁节,他被流放到厄尔巴岛的时候,发誓要在紫花地丁开放的时候返回巴黎,人们便纷纷备好了这种花,准备在他归来的时候撒在他的必经之路上。”
  “我会在花开的时候回来,人们总是轻易相信这种谎言。”
  “一看你就没看过偶像剧,”顾承恩瞟了她一眼,然后用夸张的台湾腔说:“因为,相信比较幸福。”
  第 7 章
  第七封:
  星南,我从影城离职了,临行那晚收拾完东西,我终于梦见了狮子,可我梦中的狮子差不多只剩一张皮,我以为它死了,我抱起软趴趴的它,它却忽然在我耳边说话了,它说‘早晚有一天你要饿死我’。
  现在我在一个岛上,这是以我的能力,能去到的离你最近的地方,其实我所求不多,不过是各在两头生活,只要早上从你那边过来的云,下午能飘到我这边来下阵子雨,我就满足了,纵使音尘两阙,隔千里兮,却共一明月,没有时差,就是最大的幸福了。
  这个岛实在是小的很,像颗泡在水中的鸡蛋,找工作的几天时间,足够把这颗蛋摸个遍,酒店度假村与各种商业娱乐消费区主要集中在岛的西岸,在岛的中东部,有一对新加坡华人夫妇在那里筑了几幢燕屋,那是我新的落脚处。
  待金丝燕离巢之后工人将燕窝采下,然后到附近的工厂进行加工处理,我的工作内容就是每天坐在十万级标准的无尘室中,将燕窝中的所有杂物清理干净,简而言之,就是挑鸟毛。
  环境与空气都好极好极,下飞机的时候刚下过雨,出机场呼吸到第一口气简直要被闷热与湿潮逼回机舱里去,很忐忑自己是否能在这里长待下去,但爱上这里的速度比我想象中要快,因为被晒得像颗卤蛋,保湿霜都不用涂的感觉实在太爽了。
  岛上有我没见过的规模的植被,阵头雨又密又须臾,在B城被文人雅士所惜的奢侈的‘穿林打叶声’,在这里泛滥到像是自然的背景音,空气潮乎乎的,裙子总是贴在身上,林子附近结的腰果特别大,蝙蝠也特别大,沿着燕屋附近的沼泽向深处走,还有片珍稀红树林,初到这里,总会被岛上的植物弄得无比感动,感动于它们的形态各异,感动于他们为了生存用力无比,对植物来说,这个世界没有逆境,只有没有适应的环境,为了适应,没有什么是不能改变的,茎干生的大大的,叶子长的尖尖的,果子结的高高的,长刺,生毒,变鲜艳,必要的时候草食肉也是可以的,甚至可以改变孕育与呼吸的方式,红树林丛里几个小时就可在淤泥扎根的胎生种和茁壮的气生根,让我亲眼见证了生命意识存在于自然的万物中。
  置身如此美景,挑鸟毛时心情也是愉悦的,可一天的时间最终也只是完成几盏,日继日的低头让我有了些颈椎问题,因为这个原因我认识岛上的按摩师Benua。
  岛上有很多家按摩店,价格也很低廉,第一次进到店内时,Benua和你一样下垂的唇角和略高的颧骨让我恍惚了,差点夺门而逃,还好她只是用花了浓重眼线的眼睛轻轻扫了我一眼,然后动作极轻地抽了一口手中的香烟,带有女生抽烟时一点点做作,肺活量却惊人,一口刚从鼻子进去了没见出又吸一口,烟雾从她手指中氤氲上升,她的手很稳,烟雾是直直一条,最后在头顶聚成一层虚无缥缈的烟云,无与伦比的烟云。
  不知怀着什么心态,我请求让Benua来做我的按摩师,换好店里的衣服出来时,Benua突然看着我笑了,笑到手里的烟都抖出片漂亮的縠纹纱,然后她捻熄手里的烟,走过来,几乎是双膝点地跪在按摩地塌的垫子上,重新将我绑的乱七八糟的裤子帮我系好,然后一屁股坐到了我的身上。
  我忘了多少年不曾与同类有过身体接触,于是一时间感觉自己的身体像一块放在床垫上的床板,幸好脸冲下,Benua看不到我脸上的窘迫,但她能感觉到我的僵硬,她无奈地拍了拍我的后脑,然后我听见了‘叮’的一声只有在寺庙才听过的响声,后来才知道那叫佛音钵,Benua将钵平放在手里,桃木棒在钵身外沿一圈圈地转,于是慢慢地,整个屋子都跟着钵音在转,慢慢地,我的脑子也跟着钵音在转,最后在钵音与Benua一声声用气音吐在耳边不超过二十分贝的‘relax’中,我不是睡了过去,更像昏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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