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苹果气泡茶,角落里洋葱开了花;
柳星南,我委屈在朋友这个身份太久了。
初三一班,顾承恩投稿。好一出佳人爱慕佳人的精彩告白,这加油稿写得如此情真意切,初三一班加五分。”
操场上的人,一半听到了一半没听到,听到的,一半听懂了一半没听懂,大家依旧在进行着激烈的比赛,在创造时,相信群体的力量,在破坏时,相信个人的力量。
顾承恩跑到广播站,大力推开播音室的门。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顾承恩简直呼吸不过来,愤怒地盯着播音台前的姜原。
“因为,你们耍我,你和柳星南,合起来耍我,”姜原也气恨难消地盯回她说:“真是让人恶心。”
“你知道,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吗?”姜原坐在椅子上好整以暇地将正在播放的乐音调大说:“拉拉主题曲。”
第 8 章
第八封:
星南,昨晚,我又一次梦见了父亲,在梦中,父亲叫着我的名字,是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听过的叠字,父母对孩子专用的叠字,他叫着我的名字,向我告别,像是要去很远的地方。醒来后,我环视着庇护着我的这间小小的半地下,觉得这是连神都忘记了的地方。
真是万幸,Benua还在这里,在对面的床上静静的睡着,我感谢她将我从梦中抽身后的恐惧与冷意减去了大半,我走到这间小屋唯一的窗户前,窗户很小很高,从里面可以望见外面行人的脚,进入雨季了,外面灰蒙蒙的,想必天空也暗暗的不透彻,云应该是一团一团地堆在海的边际,随时准备为雨让路,不知道之前还有谁,在这间半地下的窗户后,像猫一样瞪着眼睛过了一生呢?
我看了看依旧沉沉睡着的Benua,然后轻轻地跪在窗前,这是自你走后,我在银河的那座旧教堂养成的习惯,被现实或梦中的告别惊吓过后的一个难以向人解释的习惯,我伏在地上,头发披散下来将我包围住,感觉如此安全,我不知道该诉祷些什么,大多时候只是感谢,感谢这一刻Benua还在我身旁,感谢父亲弟弟与你都安然在远方。
原来我们每一个人都是,被一双不知名的手从高空抛下的猫,承载了不知名的实验意义的猫,不同的是,一部分从六楼之下,一部分从六楼之上,六楼之下的,只来得及挣扎了几下爪脚,耳旁听了几阵风声就摔死了,六楼之上的,有足够的时间在险中求衡,调整好姿势,作好了缓冲,反而会无事。
这个生存概率的抛物线如果拿掉了时间就一点都不科学,现今科学一点点在征服空间,而它最后的征服,只能是时间。我匍匐在地上想,这是正常的吗?今天我没有心碎,那么明天呢?我到底从几楼被抛下,又会在何时落地呢?再给我多一点点时间吧,至少至少让我学会认输吧。
我独自走出小屋,下阵雨了,路旁积水的塘子里翻着绿浪,我懒的拿伞就出门了,在B城的时候,下雨不打伞拎着西瓜在街上走,旁边的人会笑说这是个厉害人啊,满大街没伞的都在急急地跑,可我觉得根本不是跑的事儿,在这个岛上,下雨了,不是跑的事儿,是共识,随便你什么德行走在雨里。当我越来越专注于自己已有的事物和此刻的时间,当我将感官磨砺的越来越敏感,当我尽量向这个世界索取最少的资源,不知道气场发生了什么变化,走在街上,带着一肚子的饭,岛上的猫狗和不知谁家的孩子也开始肆无忌惮的接近我,我真喜爱这种肆无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