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泊雅前半生都在平京过活,从未见过那样大的船。如平地高楼,船大的将整个罗轩斋搬到了上面。歌舞升平,换了个地方更有风味了。
钟泊雅踩着踏板,垂着头,身边的人熙熙攘攘,皆为财色聚,皆为财色散。
“马公子!你这是得了什么新的妙人吗?连面都不舍得露了?”
马良笑笑,道:“何公子慎言!”
何公子似乎明白了什么似的,讪讪的闭上了嘴,转身走了。
钟泊雅看着这绫罗绡段,不免有些怅惘。他烧了一栋罗轩斋,还有一个罗轩斋。
这次的这个更加的富丽堂皇,令人咋舌。
他是个没有见过什么大场面的皇帝,从他上位后,国库都扣扣巴巴的。他的精打细算的过日子,所以宫宴能省的不必要的开支皆省了。
他虽然是个皇帝,却像个后宅老妇一样,为了省出点买米钱,拿着算盘敲敲打打。只不过他的宅院是整个天下,他的买米钱是前线将士的军饷。
他从不觉得自己这个皇帝当得有过尊贵,也不曾觉得自己这个皇帝有多居高临下。所以他也不曾真正的享乐过那些皇帝的荒唐生活。
不曾想,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有人过得比他这个皇帝还要潇洒快活,还要恣意生平。
真真是叫人嫉妒。
叫他这个大陈的皇帝嫉妒的恨不得抄了九族。
第33章
马良带着钟泊雅穿过喧嚣的甲板走进船舱,守在门口的龟公见到马良恭敬的让开了路,马良似乎很受用这种恭敬,颇为骄傲的扬了扬自己的头颅。
钟泊雅随着他走进一处厢房,厢房很大,处处都是红绸在晕黄的烛光下旖旎又荡漾。
钟泊雅落下坐,只着了轻纱的侍女鱼贯而入为他布上果盘菜蔬,斟上美酒。
钟泊雅不喜这样的作风,自己如此,对别人的要求亦是如此。如若让他知道,哪个大臣敢这样享乐,他早就让他知道什么是乐极生悲了。
他看着面前精致的食盘,白纱下的唇轻挑。
烧一次是烧,烧两次也是烧,有什么区别呢?
他只坐着,对面的马良早已拿不住寂寞抱着一名侍女开始挑弄,两人如胶如漆的交缠在一起,视钟泊雅于无物。
钟泊雅也视他们于无物般,闭上眼睛,眼不见心不烦。奈何两人那毫不遮羞的声音连绵不绝的涌入钟泊雅的耳内。
不知羞耻。
“不知羞耻。”竟有人将钟泊雅心中所想给说了出来。钟泊雅望向来人,此人身仗高挑,从背影看上去确是个正直的人士,可此人穿着轻挑放浪,钟泊雅看着都觉得他袒胸露乳的不适合方才那句正直的不像话的“不知羞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