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皇上的旨意,送到南苑了,南苑的奴才也不敢多话。”元公公哪能不知皇帝的心思,如今是多话也错,不多话也错,皇帝不想让月华知晓身份,又想着月华能主动请罪。
皇帝的面子比天大。
说罢,姜栈的面如土色,这小东西真是半点脸面都不给,无知者当真有天大的胆子。
一屋子的奴才都抖如筛糠,哪料姜栈沉声道,“摆驾,去南苑。”
看在月华求着他画像的份儿上,让着这小蹄子一回,省得他回头又嘤嘤直哭,倒像是自己欺负了他似得。
南苑都息了灯歇下,刚得到元公公的消息,小宫女想要将月华叫醒,又听到太监通报的声音。
姜栈面色铁青的看着昏暗的院内,问道,“月华人呢?”
白日被吓得半死,这夜里也不清静,小宫女伏在地上,道,“公子…公子歇下了…”
头顶一声冷嗤,小宫女险些昏死过去,隐约又见一道明黄色从眼前略过,皇帝朝里走去,小宫女连滚带爬的跟了上去。
先前走得时候是怎样,如今还是怎样,借着皎洁的月光,能看到月华蜷缩着身子在躺椅之上,姜栈蹙着眉头驻足。
小宫女低声道,“公子不肯起身,奴婢叫醒后,哭一会儿又睡着了。”
躺椅上的人像是赌气般蹬了蹬脚,怀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哗哗作响。
姜栈冷笑一声,沉声道,“他倒是委屈。”生怕惊动了熟睡的人,刻意压低了嗓子,一扬手,“下去罢。”
背对着房门,还哭了好些次,这得是多大的怨气,区区月华胆敢恃宠而骄,姜栈不由发笑,撩起珠帘,朝着他走近。
走近了才发现,在月华怀里哗哗作响的,是今日画到一半的画像,又是被揉得不成样子,这冤家是故意跟他使坏了吧。
挂在眼睫毛处的泪水还泛着晶莹,脸颊还有未干的泪痕,酣睡中的人发出可怜的呜咽声,梦里都像是在哭泣,这让原本来兴师问罪的姜栈一时间说不出重话来。
手指撩开月华眼角的泪水,姜栈低声道,“饶你这一回。”一手绕过月华的肩头,一手穿过月华膝窝,小心翼翼将人抱了起来朝榻边走去。
半开的衣衫滑落,白日里留在月华胸口的痕迹还影影绰绰,怕惊动到月华,亲自起身唤人,“端盆水来。”
小宫女应下,端着盆热水进去,见皇帝正端坐在榻边,神色忧虑的看着月华,“皇上。”
姜栈微微不悦,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小宫女蹑手蹑脚的将盆放下,又见姜栈亲自拧干帕子,撩开月华的衣口,用帕子轻揩在上面。
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小宫女哪怕吃惊也不敢出声,低着头候在一旁。
帕上很快被胭脂染红一团,姜栈动作轻柔,榻上的人一点声响,他都会停下动作去看他,胭脂一点点抹去,可胸口上嫣红的痕迹不祛。
指腹抚摸在胸口处,有隐隐发烫的温度,姜栈腹诽道,“当真是把他弄痛了。”
转头又吩咐道,“去拿药膏来。”
死要面子的帝王怎会承认是自己的错,笑骂道,“金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