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晨阳轻戳着电梯的按钮,他用无形的网暂时把自己遮蔽,要独自发泄突如其来的难过,他看见了咖啡厅窗边坐着的张奇和容妙依,于是又反复琢磨起自己被删除的事情。
巡演还没到最后一次,从上午到现在碰面两次,张奇都没和他说一句话,没有眼神的碰撞,更没有微笑。
应该能算作小事的,巡演不剩几场了,他们的缘分将在这个夏天最热的时候终结,然后继续走各自的道路;但也算是大事,沈晨阳忧虑的是该怎样和张奇完成剩下的亲吻。
他出了电梯,开门进房间,空调亮起白色的指示灯,冷风将人包裹;沈晨阳拿起了手机,给陈凝露拨去一通电话,他坐在窗前一小块地毯上,看着眼前还没整理的床铺,说:“我想你了,你在干嘛?”
这样的话在沈晨阳口中,是格外少见的,陈凝露讶异里带着欣喜,一瞬间又慌乱到差点无法回复。
她说:“上班啊,在化妆,马上去拍。”
“给你带这边的特产,超好吃。”
“我等着啦,真的在等,多买一点,回来给你钱。”
陈凝露的声音清脆中带着涩哑,是存在着瑕疵的音色,也无法和专业的演员的相比,她那时候凭借着外形和对戏剧的热衷,阴差阳错成了沈晨阳再戏里的恋人。
“给钱啊,这么好?”
沈晨阳那时候执着地入戏,他至今,悉心捧起陈凝露那份厚重的喜欢。
犯困了,沈晨阳昏昏沉沉的,他起来,从箱子里拿了健身穿的衣服,他有着坚守现状的习惯,他没有叛逆的本质,不想存在于太严重的事态里。
室内的温度越来越低。
室外的温度越来越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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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的时候遇上了大雨。
刘小白收起要带的书本,把它们叠起来,全部塞进空书包里;教室里的灯刻意暗下去几盏,、人正处在昏暗和明亮的边界线上。
张念在晚餐之前就没了踪影,刘小白在走廊里意外地遇见了滕溪,她手上攥着把伞,还是湿的。
“他在教室吗?”滕溪问。
刘小白深吸了一口气,说:“不在。”
昏沉天幕下的雨在流动,发出嘈杂沉重的声音,刘小白像往常那样乘坐公交车回家,他拿出手机来,再次注视着屏幕上的日期。
车厢里很挤,只能站着,鼻息中是人们的汗味,还有未干的雨水味道,手机屏幕自动熄灭了,刘小白自顾自地弯起嘴角。
即便他毫不在意,但今天是他的生日。
家里没有过生日的习惯,因此生日不能成为刘义和汪艳雯提前下班的理由,刘小白进门,脱掉了脚上湿漉漉的鞋和袜子,他站在杨澜芳面前,说:“奶奶,今天是我生日。”
他笑着去搀扶她,不想让她辛劳,说:“我来给咱们煮面吃,不想过生日,有什么好过的,我从来不过生日。”
他倒没口是心非,毕竟那是从未经历过的仪式感,因此没什么落差。
“我给你做,你去洗一洗换衣服,雨太大了,你姑父今天骂了展颜,你说气不气人,人家二十多的大小伙子了……”
“为什么骂?”刘小白问。
杨澜芳去厨房了,她从冰箱里拿蔬菜和生的面条,一边做事一边说:“他不知道发什么神经,说你表哥,说他……说他是个弯的。”
刘小白正把一口水含进嘴里,他极力抑制着自己,讶异得不知道说什么,因此只能念叨:“弯的……”
“就是要和男的结婚你知道吧?我也是听你姑姑说的,我才知道什么意思,你说是不是扯淡,他又高又帅的小伙子,怎么可能那样。”
“不是,我表哥不是谈过女朋友嘛,我都知道呀,那时候还闹得满城风雨。”推荐本书
刘小白把杯子放回了桌上,他在杨澜芳身后站着,又想上前找个事情来做,可杨澜芳不准帮忙,她将两棵青菜择开了,说:“他就是造谣啊,你说说这一家子,展颜太可怜了,怎么摊上这样的爸,你说说……”
不觉然里,杨澜芳的哽咽起来了,她又憋着泪,细致做面给刘小白;刘小白急忙上前去,手抚在杨澜芳颤抖的脊背上,他说:“不管怎么都不应该骂他的,不过你放心,表哥他很有主见,他都长大了,可以有新的生活了。”
裤子的边角很湿,刘小白带着藏起来的讶异,回房间去拿换的衣服,他脑袋里是王展颜那张青春漂亮的脸,他困惑的是,那个在责骂和风波里长起来的人,总在笑。
第27章 Chapter 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