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长 作者:云雨无凭【完结】(9)
并且这个假设本身就像个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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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念乘坐夏红林的车顺路到学校,他穿着白色蓝领的校服半袖,和熨烫平整的校裤,一进校门就遇上滕溪。
女孩子纤瘦,蓝领子衬托她修长白皙的脖颈,黑色柔顺的头发在脑后绑得很高;她的眉毛未修,是天生的英气浓密,下面一双乌黑上扬的眼睛。
滕溪的小脸上绽出微笑,说:“张念,早上好。”
“早上好。”
张念不着急赶路,他正在周一早起的轻微焦虑里,他一边的耳朵里塞着无线耳机,在啃手上两片夹了花生酱的面包。
在同学们眼中,张念就是这样话少严谨的,他也吝啬于给并不熟识的人一个微笑;寝室的清早被阳光染完一半,进门就看见刘小白在扫地的背影,清瘦宽肩,一双轻凸的肩胛骨。
“早上好。”张念把书包丢去床上。
“早上好。”
刘小白太过于细致了,他把床底桌下一切碎屑扫尽,他放好了扫把,忽然上前来,紧紧抱住了张念的肩膀,尖叫:“啊,早上好啊,又是新的一周。”
张念知道,刘小白总这样。
习惯是在时间中滋蔓繁茂的,这是他们原本的相处方式,刘小白喜欢动手动脚,热心又喜欢说笑,能和任何人打成一片。
“你发什么疯啊,放开我。”张念半分钟也挣不脱他,只能沉着声音假装呵斥,但刘小白知道他没生气,于是变本加厉起来了。
刘小白像只烦人的章鱼,忽然就四肢攀附着,挂在张念身上,他还兴高采烈地问他:“重不重啊?我是不是又强壮了不少呢?”
张念几乎靠在门边空床下的柜子上了,他甚至被弄得额头冒汗,嘴巴里还残余着花生酱的味道,张念有些口渴。
刘小白的呼吸,就交换在张念的脖颈和耳后,像是海滩上来了暖风。
“你很轻。”张念冷不丁冒出三个字,接着便没说什么;刘小白放开他回到地面,白白的下巴上扬。
说:“你也轻。”
他推了推张念内敛又结实的胸口,转身走了。
接着,同寝室的柳宁宁到,他高个、细瘦、小眼睛,把椅子拖出来,弄得“哐啷”响,坐下来才回应刘小白的问好,喘着气说:“早安。”
这个四人间就住三个人,空出来的一张床,正好排着三个人的行李箱;可喜可贺的是,三个人都整洁不邋遢,致使快两年的时间里,文明寝室的奖状贴了满墙。
刘小白在收桶里的垃圾,柳宁宁从书架上拿了整卷的垃圾袋下来,他数学成绩优异,爱好逻辑推理,读悬疑小说。
他注意到了刘小白泛着红色的眼皮,觉得那多少有些不寻常,至于什么样的不寻常,倒没能有及时的定论。
刘小白拎着垃圾走了,张念跟着走了,柳宁宁伸手拿了架子上的书出去,将寝室的门落锁。
是个透亮明媚又暖热的初夏天气,张念进教室就往前排跑,他手上拿的是那本有滕溪名字的《霍乱时期的爱情》。
刘小白拿出要晨读的册子,他看见张念仍旧那样面无表情地转身,走下来,在自己身后的位置上坐下。
“看我干嘛?”张念轻笑着问,然后从抽屉里找书,他又抬起眼睛,看着刘小白快转过来的脸。
白皮肤和清亮亮像油漆的阳光,一切都正好。
“你和滕溪最近很熟?”
“我还了书啊,怎么了?”
刘小白摇了摇头,他忽然,转成了正对着张念的角度,笑嘻嘻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问他:“是不是……一种特殊的关系?”
“你滚。”
张念似乎真的拒绝这种玩笑,他的表情忽然暗下去,像看大多数人那样看着刘小白,然后,翻了个白眼给他。
刘小白笑着嫌他幼稚。
班主任何乐天从门外进来,于是张念立即去戳刘小白的额头,指头有些热,碰在皮肤上,忽然就像蓬松的干蒿和火花。
让刘小白那一小块皮肤缺血发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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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阳台全封,二到八楼的阳台上飘满了各种颜色待干的衣物,正是晚饭结束的时候。
“张念,张念,”二楼一间寝室的栏杆上趴着刘小白,他扬起嘴角来,笑得神秘又牵强,冲院子里拎着值周绶带的张念招手,又说了两个字,“上来。”
张念把绶带捏在手心里,校服翻领整理得十分熨帖,他迈开了步子,从院子中央穿过,进寝室楼里面去,逆着下楼的人潮,脚步轻快地爬到二楼,楼梯口右侧,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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