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家那天,门口蹲着个小女孩,拿着小鱼干喂着一只肥肥的猫,边喂还边抹眼泪:“我不能照顾你了哦,我姐姐要回来了,你以后要记得想我。”
那好像是地冻天寒中唯一的温暖,她轻轻碰触到,就再也离不开了,于是紧紧圈存着,生怕失去。
年复一年,如此,她忘了小白是会长大的,有一天会离她而去的。
她错了,头一次深深懊悔并着自责。
桌上的手机又弹出一条无关紧要的消息,她才发现已经很晚了,寒风吹着那未关严的门,摇摆着有些萧条。
小白走了,没有回来,她去哪了?
她慌忙站起了身,出门漫无目的地找着,才发现这么多年,自己对她一点也不了解,连她平时会去什么地方都不知道。
就如同无数次,她同宋珉她们提及,说自己的妹妹很乖。然后宋珉她们问哪里乖,她说不出来一样。
总是放在嘴边的,原来却是最模糊不清的。总是放在心头的,原来却是最容易伤害的。
她在黑夜中开车路过无数条街道,不停期望着在下一个转角,突然就看到熟悉的人影,然后告诉她,她错了,不该那样对她。
可是,一次次失望。她从未如此害怕过,万一真的找不回来了呢?
不会的。她停下车,翻出了小白的手机号,拨了过去。
…………
桌上的手机响了好几遍,上面的备注是“灭绝”。
哦,是小白的姐姐,江洗记得。她看了看桌对面的小白,正低头吃着碗里的面,一根一根,好像没听到手机的铃声似的。
她突然就明白了点什么,下一刻,看见小白抓起了手机,挂断关机。
“是和你姐姐闹矛盾了吗?”她小心翼翼问着。
小白点了点头,扭过头失神地看着窗外,黑魆魆的,并没什么好看的。
不知过了多久,对面楼上的灯亮了起来,小白目光恍惚了一下,跟着泪水就掉了下来。
…………
这好像是余宁音所知道的,唯一一个小白可能去的地方。她紧紧攥着公寓的钥匙,深吸了一口气,像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才得意勉强露出一丝笑来。
当她打开门,房间是黑的,那点笑意就在漆黑中湮灭,于是,她又将每一个房间都找了遍,没有人。
她再次拨通了手机,里面传来了冰冷的女声,是在告诉她,她找不到的。
去哪了呢?她迷茫看着,最终锁好门离开了公寓。
小白就将脸贴在玻璃上,看着那辆白色的车远离,心中颤了颤,有一个声音好像在说,我在这儿啊!可立马会跳出另一个声音,以后都不让她找到我。
就如同捉迷藏的游戏。一边希望别人不要找到自己,可另一边总在隐隐期许,快些找到自己,生怕他们将自己遗忘在某个黑暗的角落。
江洗把手机递给了她,“要是担心,就回个电话。要是不想回,就别看了。”
小白眼中含泪,执拗着:“我不!”
江洗轻轻替她擦着眼角的泪,然后站在一旁,陪她看着。
…………
短的那根指针搭在了十那个罗马数字上,已经不早了啊,言笑扭了扭脖颈,看了眼电脑上的king财务报表,头疼。
她是个游戏教练,现在操得算是什么心啊!按老板的意思,能者多劳。她劳得确实挺多的,好歹把工资给涨一涨啊!
想到工资,好嘛,财务亏成这样,下个月的结不结得下来都不一定了。
她又翻看了邮箱,依旧没动静。也不知道半个小时前又重发给余宁音的电子提案她看到了没。
其实king和千梦一块发展的话,她有能力让两方都盈利。千梦正好缺大主播,而king完全有能力养出来几个主播。
但双方资金都有限,如果致客愿意掏一笔钱出来,一切都解决了啊!她想不明白,分明都是自己家的公司,怎么千梦弄得像抱养的一样。
她记得刚来king工作那会,只知道千梦和king是一个老板,后来无意听到某高管提起,才知千梦后面有致客这个大哥。
然而,大哥并不愿意拉小弟一把,小弟处处受同平台的挤兑,也都不管不顾。
某次她问过余宁翰,余宁翰只是模糊的回了句,他姐讨厌游戏。
可讨厌归讨厌,别人玩又碍着她什么事了。这个女人真是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