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啊。要是不试试,更加不会见了。”
谢琰笑着留下一句“任性”,便回府上去。还未进去,就听得琴声阵阵。谢琰循声而去,果然在庭院里发现凤子樟在弹琴,而谢璎坐在那里,好奇而专注地看着凤子樟。不过凤子樟见到谢琰来了,正好停手,眼神中的笑意也变得温柔。“事情做完了?”她问,谢璎转过头来,表情就不怎么美好了。
“是啊。咱们六小姐干的事可是了不得了。”
“哦?她做了什么啊?”
凤子樟问,谢琰告诉她,凤子樟没笑出声,不过笑容实在美丽。谢璎回头看一眼凤子樟,对着谢琰不满道:“我怎么了?我不这样,难道打发那些人去找你?你个混蛋不承情也就罢了,居然还要——”
“我把你怎么了?我这不是在夸你吗?你看你这样子,着急,任性,夸你两句还不知道好赖话了?”
凤子樟立刻出面调和,对谢璎说:“好了好了,这不是正夸你聪明机灵,还深爱奏琴吗?”谢璎转过去对着凤子樟道:“就是!还是殿下懂我!”
“唉,又不是什么多正式要紧的场合,别叫什么殿下不殿下的了,私底下就叫子樟姐姐。”凤子樟道。
谢琰一愣,谢璎立刻改口,然后抓住凤子樟就是说琴艺的问题。谢琰在一旁坐下,低声命人去奉茶来。等这二人说了半天,茶来饮茶缓解口渴的时候,谢琰立刻插嘴道:“所以你看看你,悟性高,天赋也高,为什么没有练出这么好的水平呢?就是练习的时间不够,静不下心来嘛。学学人家殿下。好好找个地方,安静地呆着练练……”
谢璎不出所料地和她斗嘴。凤子樟只管放松享受亲姐妹的斗嘴。
入夜,谢璎被赶去休息了,凤子樟的客房在半山腰,临近曾经和谢琰一起赏雨奏琴的地方。打开窗,月亮高挂,霜落城一片静谧。有人敲门,她说进来,果然是谢琰。谢琰进来问她晚上吃得可好,又谢谢她今日不辞麻烦教导谢璎。凤子樟看她带来了酒具与小火炉,脱口并未回答问题反而是说:“你的伤现在能喝酒了吗?”谢琰笑道:“咱们都到这儿了,你还问呀?”凤子樟脸上一热,然后立刻发觉自己脸红了,便转过脸去。
也是,以为她不明白,可怎么会不明白呢?
“今日谢谢你了,谢璎那家伙,很少服几个人。”谢琰又说了一遍,一边说一边把酒倒上。
“不碍事。我也很少想教别人,都是缘分到了。只是你,为什么对她那么严格要求呢?我看她也不过是个小姑娘,天性就散漫爱玩罢了。认真起来,还是认真的。”
谢琰先和她碰杯,满一杯饮尽方道:“她性子如此,我非常清楚。反复想把她送到远离是非繁华的地方,一来是希望她能安安静静学点自己喜欢的东西,二来是需要她避开那些乱七八糟的人。”
“乱七八糟的人?”
“主要是求亲的。”
“你家,我记得还有个姐姐,叫谢瑜,是谢恢的女儿,在建康。她都没有谈婚论嫁,怎么就有人来聘谢璎了?”
“二姐也喜欢玩,我听说在建康,常常弄得许多才学不如她的世族子弟下不来台;又喜欢和歌妓们在一起,才俊们还闹不清楚她到底想不想嫁人,又畏惧大伯的威严,当然不敢去求亲。我呢,那就更别说了。论门第,论权势,当然是提早选一个父亲是谢家人、母亲还来自于崔家的谢璎合适。”
凤子樟伸手倒酒,先给自己斟一杯,确定够热,再给谢琰斟,“可是就算如此,前有你,后有你父母,挡着不就完了。难道挡不住?”
“也不是,硬要拒绝,拉下脸来谁怕谁啊。问题是她,看上什么就是什么,心性太野了,我希望她成熟长大点再好好考虑。”
凤子樟笑道:“原来是害怕自家妹妹被别人拐走的姐姐!”
见凤子樟笑她,谢琰不甘示弱道:“嚯!也许年后到建康,陛下也一样对我呢!”
凤子樟脸更红了,眼神垂下去。谢琰望着她,一时感到一种羞愧和缱绻混杂的情绪,正想说些什么转换话题,没想到凤子樟抬起脸来望着她道:“也许吧,所以你要努力啊,别让姐姐觉得你不外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