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楼台烟雨中 作者:尼可拉斯【完结】(62)

2020-01-05  作者|标签:尼可拉斯


  崔玄寂闻言,不假思索道:“事情将发未发时。”
  “将发未发,为何?”
  “因为将发未发时,罪证往往已经确凿,但尚未能伤及百姓。”
  “你的意思是,在逆贼将要造反、却还未来得及的时候处理?这难道不会置朝廷于尴尬境地吗?活像朝廷专门捏造了一切,强加给他人一样。”
  崔玄寂正色道:“与苍生百姓能免于刀兵相比,朝廷名誉可谓小事。”
  凤子桓笑了,却不接话。良久,她问崔玄寂,今日之事,可为朕保密否?
  崔玄寂斩钉截铁地答道,必然。
  凤子桓看了她很久,当然她也大剌剌地看回去,心地如白雪,何必闪躲?然后凤子桓对她说,爱卿过于忠实了。
  等到回到府上休息,她却辗转难眠,反复想起凤子桓对待自己的种种。凤子桓对自己的信任,关心,挖苦,甚至于挑逗,她都记得非常清晰。即便有时候回忆那些场景让她怀疑自己是否应对得当,是否展示了最好的自己;然后让她尴尬,甚至想要抽自己一巴掌,但她还是一次一次地重返。她知道自己又开始变得焦虑变得哀怨,尤其是现在靠近了凤子桓之后,这样的情绪更加强烈。有生之年第一次,她开始思考凤子桓到底有没有爱上自己的可能。
  而下个月就是朱仙芝的祭典了。想到这里,她几乎觉得自己要喘不过气来。她最喜欢的浪漫故事有个悲惨的结局,她爱上了其中一位主角,也尊敬自己的情敌。她因为这个浪漫故事而爱那个人,却为了要爱那个人,而亲手破坏使自己不能自拔的传奇。
  作者有话要说:
  {72}三国时魏文帝曹丕命能工铸造的三把宝剑之一。曹丕《曹论》:“建安二十四年二月壬午,选兹良金,命彼国工,精而炼之,至于百辟,浃以清漳,光似流星,名曰飞景。”一作“蜚景”。元仓子曰:“蜚景之剑,威夺百日,气成紫霞。”
  {73}张泌《妆楼记》载:“夜来初入魏宫,一夕,文帝在灯下咏,以水晶七尺屏风障之。夜来至,不觉面触屏上,伤处如晓霞将散,自是宫人俱用胭脂仿画,名晓霞妆。” 夜来即薛夜来,初入曹魏文帝曹丕后宫时,一晚,曹丕正在灯下读书,四周围以水晶屏风。由于灯光昏暗,水晶屏风又透明如无物,当薛夜来走向魏文帝时,鬓边不慎撞上水晶屏风且血流不止。待鲜血擦去后,伤处留下如朝霞将散的痕迹,即使痊愈后仍留有如新月般的疤痕。后来宫中女子见薛夜来受宠,便争相在两鬓边学着薛夜来的伤痕,用朱砂、胭脂等红色膏料画上面饰,称晓霞妆。后来演变为斜红型式。
  第二十一章
  谢琰和凤子樟入庐陵国境不久,就顺利找到了公孙曼在此的眼线。难得一位其貌不扬的手下,不但为她们备好了牛车,还找好了借口放出了风声说是准备四处买粮去。两人一路只用小心在车内坐着,相貌好看正好装作公孙曼的手下。一路向西,既能免于旅途劳顿,又能从容观察附近。虽然在路上也遇见了好几重盘查,但士兵都是酒囊饭袋,检查只是敷衍了事,有时还公然收受贿赂。三人轻易以钱财打发了这些人,大剌剌地在官道上走。
  举目望去,树木砍了不少,但从规模来判断大多是砍做了柴,而非寻找良木以造舰船等。而农田中的尽是老弱,连壮年妇女都没有了。凤子樟已经懒得下去问,一切正如所料。入夜三人投宿时,皆十分小心,以免被人跟踪。或者干脆露宿野外,轮流放哨,希望能够平安抵达庐陵国深处。虽然越往里走,凤子樟越觉得担心,但她不得不往前去。
  是夜,到了公孙曼的手下去睡觉、谢琰起来换班时,凤子樟睡不着,干脆起来和她聊天。
  “咱们往前,该到阳丰了。”谢琰松一松篝火,又站直身体,望着星空说。
  凤子樟道:“哦?我听说,阳丰铁矿极富有,所产的铁器十分有名。”
  “是啊,所以我猜我们会看见很多铁匠铺和铁匠。当然或许也看不到。”
  “嗯?”
  “总不该,还这么傻。”
  凤子樟笑了,“你这样说人家,人家是真的要取你性命了。”
  谢琰也笑,笑完,两人又一言不发地一起望着天上银河,享受万籁俱寂。
  “你说,”凤子樟问,“是携少量士兵入死地、对付远多于自己的敌人可怕,还是这样孤身一人到险境中去可怕?”
  谢琰轻笑一声,“心中无人走哪里都是过独木桥,心中有人天下何处都是吾道不孤。”说到危险,她想问凤子樟一个问题,本顾忌公孙曼的手下,但又想到对方忠诚可靠,便对凤子樟说:“咱们要是在阳丰的确发现了数量异常多的铁匠铺,可见庐陵王必然已经做好了准备,你有何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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