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子般眼眸一怔。
原来申画师知道长辈们的恩怨。
申画师的指尖划过他的衣襟,少年明显一颤,屏住呼吸。“回去告诉晏老头,我若入晏家门,必是晏氏灭族之时。”
小时候她不懂阿娘总是背人泪垂。阿爹宠她,家有儿女双全,她却不快乐,总是愁眉不展,郁郁寡欢。
以前她不知因由,随着年岁长大关于他和晏宰相的闲言杂语传入耳中,她曾大胆质问:阿娘你是不是想丢下阿爹,大哥和小枝,和那个人在一起?
申夫人抱住女儿说:阿娘怎能抛下我可爱的小枝。
她问:那阿娘怎么办?
申夫人没有回答。
只是临终时,她神志不清时仍念着那个人的名:子南呀,子南……你在哪里?明明说好了,都说好了……子南呀……我……我不等你了……再也不等——
生前,申夫人已着人在程家做好墓碑,死后,她归葬程家祖坟。
此举引来申氏家族非议,只是申老爷虽是商人,却宠妻无度的软骨头。朝中贵女,聪慧娴雅,美名倾城,却愿下嫁一名普通商贾之子。
程门三姝,才色双绝,名倾三原国。
一人入宫为妃。
一人是樊郡王妃。
最后一人竟下嫁商人。
他倾慕她。
明知她心中有人,宠爱不减半分。
她说:一人来,一人去。但愿路上没人相随相伴。
这是她最初,也是最后的请求,申老爷顶着各方责难,也要完成了她的遗愿。而程氏三姝虽是堂姐妹,亲疏不同,偏申夫人与樊郡王妃不约而同死后归葬程家祖坟。
晏整,字子南,乃当朝尚书令。
她曾拿着杀猪刀冲到晏府,可惜在门前被好友徐有墨拦下。有墨言:明知杀不了,拿刀有何用?
七岁那年她在晏府的门前留下一堆恶臭的狗屎,
和一把生锈的杀猪刀。
那指尖用力一点,温热的气息随即扑面而来。
申小枝质问:“知道了么?”
若不是阿娘不许她复仇,兄长也不愿她受伤,她早想灭了晏整这个负心人,竟有狗胆着儿子上门向她提亲。
她一直忍耐,忍至直今日才说破。
一树桃花赛白雪,纷纷扬扬飘落,俊秀和佳人相依相伴,瞧得两名画师一个眼直,一个害羞。
皆不知树下两人演的是复仇大戏,而不是才子佳人。
晏子般寻常行为端正,洁身自爱,哪曾与女子如斯贴近,传递体温。那股浓郁的铃铃香缠上鼻端令他脸红耳赤,不知言语。
就在此时,有人刹风景地高声打断——
“好巧,两位也来赏花,呀!”
游人闻声一瞧——
一道嫩绿的身影不知何时站在那桃花树背后,身上沾了几朵桃花,英姿飒爽,如一树翠竹迎着春风。
孙苓!
真是阴魂不散。
申画师冷哼一声,一甩宽袖,掉头就走。
晏子般则拱手道:“孙姑娘!”芙蓉楼一聚尚不知她是申画师的弟子,后在大椒小舍偶遇方明白两人的关系。
他总觉得孙家姑娘瞧自己的目光过于热烈,不是仰慕,倒像是仇恨。为此,他特地回去问阿爹是不是也曾追求孙家夫人而不得。
晏宰相说:你老子对老女人不感兴趣!
孙苓的目光追随着那一抹黄至远方。
明知心伤,又何必苦苦纠缠?只因心底无法放下。听闻申画师与男子出行赏花,等她回过神来,人已到了桃花林。
她管不住自己的心,也管不住自己的脚。总想靠近她,哪怕是一步也好。
近来上门提亲的人众多,她却只对一个晏子般关心有加。
她,
是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一片有故事的桃花林。
最近发现李多喜小姐姐好帅啊!啊!
第二十一章
这,不过是瞬间的事……
申小枝吃了酒,席间被对座的孙苓瞧得那叫一个不自在。这小坏蛋!怕是旁人不知她的那点见不得人的心思。
她起座,说要去寻丫环小银。
不过是洗几个果子,久久未返。莫不是又被什么热闹迷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