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苓摇头,坦然道:“我有事。所以,”她抽掉申画师头上的簪子,好不容易绾起的发丝又披散一身。
她轻声哀求:“就算是徐公子也好,别和他这么亲昵了!好不好?”
那手穿过乌黑的发丝,温热的指尖划过某人耳窝,引得一阵惊悸。
申小枝忙挡开她的手,走向内室,没有回应她,是好,或不好。
孙苓收回手,苦笑一声,退出客房。
她何尝不想学五哥先来一顿责骂,将自己怒火告诉那人,只是呀……她眼下发黑,倦意入侵,她怎忍责斥。
徐有墨虽已与她亲近,两人不是男女之情。
她刚出孙府大门。
阳光耀眼,使人一时无法睁眼。一道高大的身影,静静地站在门前张望,她内心纵有十万个不愿意,也只能提步上前。
恐怕家里走水,烧了院子,仍睡得像猪一般的人,就只有申画师一人了。她清晨入睡,至傍晚醒来。
她是饿醒的。
一头修得乱七八糟的发丝,身上是与她高傲不符的粉色襦裙,借居他人屋檐下。如此狼狈的处境,别人怕是要大哭一场,而她竟能吞下五碗米饭。
来孙府时,檀香坚持带上厨师李大娘,将丫环和长工们留在河东。
李大娘果然懂她,她一醒,饭菜刚做好,热腾腾地上桌。
碗筷刚撤下,申小枝揉着圆滚滚的小肚子,和儿子秀喝茶解腻。一名丫环来报:“申画师,有客人求见!”
申小枝搁下茶杯,问:“是什么客人?”
丫环回道:“奴婢不知。七姑娘已安排他在侧院等候,请申画师移步一见。”
是何人?
申小枝理了理发丝,在孙府她所用的衣物服饰都是孙苓送来的。衣料虽名贵,却不是她的风格,倒是簪子符合她的心意。
她簪着一枝白玉簪,衬着那一身娇嫩的粉红,倒不至于失礼。前方的丫环,将她领入一处陌的院落,便退了下去。
前方不远处的亭上隐隐有一人,申小枝引首眺望。
橙红的夕阳在天边闲逛,在最后的瞬间仍耀眼夺目。
申小枝微眯眼眸,缓步上前迎向那人……却在看清那人时,脚下一住,无法上前。那人跨步来到她跟前,笑言:“小枝,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是他!
申小枝眼眸晃荡,垂首不敢直视。
那人见此,也不恼,问道:“你为何不愿见见我?那年一别后,我都不敢相信能再与你相见。”
“再见面又能如何?”申小枝反问。
已经错过的姻缘,终是已经错过了。
高右叹叫:“这几年我一直在等,我向上苍祈求,求你恢复申家姑娘的称号。我终于等到了。你却不愿见我。为何?”
“我已经不是从前的我了!”经历了一段婚姻,生下孩子,她不可能回到小时候,天真的相信高右哥哥会来娶她。
“不!”
高右厉声反驳。“你没有变,你还是我的小枝妹妹!小枝呀,我们已经错过了一回,不要再错下去了!”
申小枝说:“我已经不想与人再续姻缘。”这是实话。她害怕与人保持亲密的关系,成为某人的所有,束手缚脚。
高右不愿相信。“你不过是双十年华,怎能孤身到老?”
申小枝轻抿唇,没有作答,往前几步。身后的高右追上来,拦住她的去路。“小枝,我随关将军回朝述职,只能在金都城呆一个月,你知道我下榻之地。聘礼我已备好。总之,我会等你!”
高右仍是当年的高右,而她已不是当年的她了!
她想拒绝,却无法开口,只能幽幽地道:“你,这又是何苦呢?”
高右摇头。
他不苦,等待心爱的人,哪是苦,纵是苦,也是甜蜜的苦。
天际泛黑,夜快要来临之际,突然有人轻咳几声,草丛中走出一人,打断两人的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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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申家荷花池前——
秋风萧飒,一池残荷在冷风中颤抖着。
一名少女在池边站了许久,一如秋季最后一片黄叶,在枝头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瞬便随风飘落。
忽地,从远处传来一阵急促脚步,拉回少女远眺的目光。
稍后,一名少年从处跑来,气喘吁吁,人未站稳,便道:“小……枝,小枝,那边已经确认了。高家……那个高家确定是为十六岁的儿子挑儿媳。说是,说是在安定城已挑中了两家姑娘,择日再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