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要?!”
孙大尖声质问:“莫非她比你哥哥我还重要?”
孙苓往前几步逼近,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回答:“她,比我的命还重要。”说罢,高喝一声:“看招!”
手中的木剑不客气地刺向一脸惊讶的孙大。
练武场上兄妹两人拔剑相向,一黑一青混淆成一道刺目的绿意,再也分不清谁是谁。场外渐渐有仆人驻步围观,孙家兄妹人俊,对打时更是俊逸无比,就像会动的画作。
这一边场外的孙四衡量着何时出手阻止这对兄妹之战。这一边的申小枝换上新衣裳,埋首一顿啃食。
早过了用膳时间,她饿得前胸贴后背,力气全无。羞耻心暂时搁一边,吃饱了再想。
一桌菜肴扫清,又吃了五碗饭,四碗鸡汤后,她满意地捧起一杯清茶,呷了一口,除油腻。
脑海中闪现的不是被孙大吊挂衣衫不整的画面,而是她躲在孙苓怀中失声痛哭的模样。
啊!
她恼叫一声。
羞耻心突然窜出来令她脸红耳赤,无法抬头。
她,这是向孙苓撒娇,还是撒野?
总之撒什么都行,为什么要对孙苓这般依赖?明知自己无法回应她的感情,这是变相的勾搭?
她申小枝竟会沦落到勾搭女子的地步!呜……太……太丢人了!
肚皮一动,她又觉得饿了。
她想:今日甜点是不是没有上?
她扬声唤道:“双儿,双儿……”
久唤不应,她离座来到门前,却见双儿从外跑来,一把搭住她的手,喘气说:“申……申画师,七姑……娘,她在后院……打……打起来……快……快劝……劝住她。”
打起来?!
她一撩裙摆,对双儿说:“带路。”
练武场上,兄妹两人对招不下三百,仍没能分出胜负,只是孙大已汗流浃背,气喘吁吁,体力不支。
他常年躲在画室作画,日夜颠倒,不勤于习武。
败阵,只是时间的问题。
格住妹妹的木剑,孙大斥道:“七娃,住手。”
“申画师今日所受的侮辱,我要替她讨回一个公道,要不然……不然我便没有脸面去见她。”
说保护她,不是嘴巴上嚷襄的。
“你是想弑兄?”孙大恼叫。
孙苓眼眸一暗,痛心地回道:“若真要杀,第一个该杀的人是我,不是你。”
孙家上下开玩笑向来都是没羞没臊的,孙大此刻才明白自己以为小小的玩笑,竟是刺向妹妹心口的利剑。
她,是真得喜爱上那人了!
强烈的感情令他为之一振。
不过是个画师,肤色白嫩些,相貌倒不算太过出众,尚能入目。妹妹,为何不顾伦常痴恋着她?
就在两人打得难分难解之际,突然一团白影冲进练武场内,举起木棒打向孙大——
场外及时赶到的申小枝见此一幕,脚步一软,竟跌坐在地,不敢细看。只见黑青之间添了一点白。
孙大背后受了一击,反手抵挡。
孙苓定眼一瞧,吓得马上收回招式,可惜势已去,要挽回不易,眼望就要打中那圆滚滚的小身子。
场外,有人纵身一跃,跃进危险的打斗之中,将那团白影抱在怀内,孙苓的剑狠狠地打在其后背,而孙大的那一剑扫向他的小腿。
他默默地受了两剑。
兄妹二人虽用木剑,但剑气逼人,有劲有势。普通人被剑打中,轻则受皮肉撕裂之苦,重则骨折。
众人定眼一瞧,是何人牺牲自己,跃身救人。
那人竟是孙四。
孙四抱起无端闯入打斗中的阿秀,只见他细长的眼眸闪着火光,又肥又短的小手仍抓着一根小木棒,向孙大捅去。
一下,
二下,
三下……
孙苓见此,感动地笑了笑。不枉她喂了这么多美食进他的小肚子,阿秀虽然不说话,但心底还是有她一席之地。
秀娃应该是误会大哥要欺负她,所以拿起木棒来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