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玩弄权术,年少时对情爱的懵懂早就被他抛诸脑后,七年来,他和夏吉童见面的次数寥寥可数,尤其是连城不在后。
仿如功成身退般,连城在他当家不久后便安然离世。
他和夏吉童之间仅有的联系似乎一夕间化为乌有。
夏吉童为人敦厚单纯,做学问也认真,毕业后留在学校研究所继续念书兼工作,植芝健一认为这才是最适合他的生活方
式;夏吉童依恋亲人,因此也不介意长居日本。
和弟弟之间的那段荒唐往事,如今想起来恍如梦一场。
他很努力的把生活纳入正轨,包括找个好女孩交往。植芝健一是很开明的家长,向来不催促儿子的婚事,不过夏吉童似
乎急著要证明什么似的,主动提出要跟女友订婚的要求。
建立一个幸福的家庭,让父亲毫无县念的安享晚年,这就是夏吉童在心里建构的未来蓝图。
“好,我无所谓。”植芝健一刚从山上健行回来,他打开手机浏览著邮件,说:“你堂哥又来信了。他下个星期有个大
厦落成的酒会,要不要参加?”
夏吉童刚要摇头,植芝健一已经替他做了决定:“威利就这么一个侄子,礼貌上你要订婚的事该知会他一下。你代我出
席好了,顺便报个信。”
夏吉童笑著应承,开开心心的打电话跟未婚妻报备。他没有料到,这一趟回去,他的‘未来蓝图’便会毁于一旦。
20.
连寰经常做同一个梦。他在一个阴暗的迷宫里徘徊,想要寻找出口,接著他总会来到一个明亮的房间。
房间里有一张大床,床上躺著一个人,是他的父亲连城。
连寰知道父亲最后几年过得并不好,因为太思念爹地,每天都很恍惚,所以才会从楼梯上摔下来。
那么高大伟岸的男人,在病榻中似乎缩小了。
他走过去,小心翼翼的握住了父亲露在被单外面的手。
爸爸,是我……连寰轻声唤道。多少爱恨都即将落幕,此刻他只有浓浓的心疼。
男人勉强睁眼,良久,他的嘴唇动了动。
连寰赶紧凑前,想要听清楚父亲说了什么。风声四起,耳朵像塞了棉花,他越急就越听不明白,额头冒出了冷汗,直至
挣扎著醒来,他还是想不起那句话。
到底是……连寰捧著疼痛欲裂的痛,全身空荡荡的。喝得太多,一大早又做那种梦,连寰的起床气比平时更大,下人捧
上鲜榨杂果汁的时候手在微微发抖。
“这什么?”连寰脸色不善。他早上一定要喝咖啡,谁那么鸡婆给他弄果汁?
“是刘小姐准备的,她说您喝多了,这个可以醒酒。”下人回答得战战兢兢。
“哪个刘小姐?”连寰一头雾水。
还在疑惑,厨房转出了一个女人,十分时髦漂亮,正是他过夜的对象。连寰马上皱起眉头,不悦的说:“你怎么还在?
”
“人家想给你做早餐啊。”女人娇滴滴的往连寰身上靠。
“嗯咳,不用了,我家厨子的手艺很好。”连寰不动声色的站了起来吩咐:
“把早餐送到我的书房。”他已经搬出夏宅,这房子本来属于连城,现在则是他的物业,平时逢场作戏很少会把人带回
家,今天的意外说明了他昨晚醉得多厉害。
“连寰,你不陪人家吃?”女人显然也是出身不凡,从来没有受过这等冷遇,跺跺脚便要发作。
“抱歉,我有事要做。”连寰笑了笑,冷峻的面孔顿时温情脉脉,衬著俊美的容颜,让人连脚指头都会融化。女人一呆
,到了嘴边的恶言便说不出口。
“那我们什么时候再见?”女人放下身段询问。连寰的条件实在太好,就算委屈她也认了。
“我再打电话给你。”连寰头也不回的上了楼,留下一脸期盼的女人。
猎艳高手连寰从来不和床伴约会第二次,但所有女人都以为自己会是个例外。连寰冷笑一声。这世上异想天开的人真不
少。
他著人将房间的床单全换了,点上熏香,确定房里没有别人的气味后,他又蹭回了床上。
头疼,不想上班。连寰难得的跑回去睡回笼觉。
其实,他很希望能再做那个梦。
模模糊糊睡到中午,刺耳的铃声大剌剌响起,连寰条件反射的捉起搁在床头的电话。
“小寰,你今晚会来吧?”没头没脑的问话,不过连寰一听就晓得是谁。
“晓明哥哥开口了,我敢不去么?”夏晓明是目前夏氏的当家,也是夏威利的侄子,夏威利去世后,夏晓明怜惜连寰在
本市没有亲人,因此经常邀他一起吃饭打球。
“呵,我以为你是看在童童的份上才肯赏光。”
连寰的心一跳:“童童?他回国了?”
“哎哟,你们兄弟是怎么回事?”夏晓明的另一头大叫。“他回来两天了,你们没联络吗?”
连寰干笑著,聊了几句便匆匆挂断。脑海回荡著夏晓明那句‘回来两天了’,本来不是那么想去的酒会这会儿变得……
充满了吸引力。
他先回公司处理了一些公事,离开前还特意换一套西服,昂贵的布料穿在他身上,把简单的剪裁发挥得淋漓精致,连寰
曾不只一次获选为十大最佳依著名人的榜首,他的品味是公认的。
在酒宴上,连寰和主人打过招呼后就开始心不在焉的搜寻某个人。为著能早点见到哥哥,连寰还打破自己一贯‘时尚性
迟到’的惯例,准时抵达了会场,结果他都快把人家会场的香槟喝光了也没看见夏吉童,身边围绕的人却越来越多,连
寰只得不断伸长了脖子张望。
夏吉童不肯打电话给他,所以他也不愿意主动联络,今晚是个难得的‘偶遇’机会。
被酒精过分侵蚀的胃开始发疼,连寰百般无聊走到了露台的所在呼吸新鲜空气。
两个颀长的人影投射在地上。啧,怎么有人……连寰一抬眼,就看到了面向他的男子。
是他……连寰正思考要不要离开,那男子已经朝他挥了挥手:“连寰。”
“嗨,吴愧。”连寰装出意外的表情,他们以前的关系不算融洽,偏偏吴愧的家族和夏氏有生意上的往来,难免会在公
众场合见面。
和吴愧聊天的男人闻声也转过头来,连寰顿时浑身一震,他终于见到等了一晚上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