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先洗澡?”
没有听见夏吉童开口,连寰低头打量哥哥的样子,一看之下吓了一跳,夏吉童脸色灰败,下唇咬得伤痕累累,下身更是
惨不忍睹,暗红色的液体凝固在大腿内侧,看起来触目惊心。
以前做归做,他绝不会做到让哥哥受伤,这回真的是太超过了。连寰赶紧拍拍了夏吉童的脸颊,怀里的人迷糊嘤咛,神
志显然并不清楚,连寰试著捏他仁中依旧无济于事,终于彻底慌了手脚。
“童童别怕,我马上带你去医生那里!”
他跳下床匆匆穿上衣服,怕加重夏吉童的伤,只是稍微抹干净他身上的颜料,用床单裹得严实,抱著他下楼。
在车上司机不住拿诡异的眼神瞧坐在后座的老板,虽然隔著深色玻璃,他还是可以想见老板惊慌失措的表情,这是他第
一次见识到连寰如此紧张的模样,他有个预感,若是他不能在十五分锺内把人载到黄医生的诊所,他的工作就不保了。
黄氏从夏威利那一代便是他们的家庭医生,夏威利由于体质特殊,向来只看固定的医生,所以连带儿子也是自小给黄老
医生照看到大,老医生退休后便由儿子接手,年轻的黄医生是个高高瘦瘦,戴著无框镜片的青年,他一看到给抱进来的
夏吉童,不由得皱起眉头:
“搞什么?”肌肤上揉捏出来的青紫就不用说了,最严重的伤都在下半身,造成那些伤的原因也就不言而喻。
“Ken,别废话了,快点替他治疗啊!”连寰急道。
医生冷冷的瞧了连寰一眼,挥手赶他离开:“别妨碍我,待会儿再来问你!”这个时间其实诊所尚未营业,医生本身就
住在诊所楼上,方便得很。
由于护士还没有上班,医生一切都自己动手,连寰看著被丢到外面垃圾桶的染血纱布,手足顿时变得冰凉凉的。他做了
什么?他对童童做了什么!
连寰把脸放到双掌中,不敢再看,不知维持这个姿势多久,直到冒著热气的咖啡轻触他的额头,一把清冷的嗓音响起:
“要不要报警?”
“报警?他怎么样?”连寰弹起来。“很严重吗?”
“也不是,肛道裂伤,我处理好了。”医生凌厉的目光扫过连寰。“这是性侵不是?谁干的?”
连寰心虚不已,也没有办法作答,低下了头喝咖啡。
“小寰,”医生年纪不大,说话却威仪十足,他跟连寰也算是相熟的朋友,见他这样子不禁起了疑心。“你知道是谁?
没有挣扎的迹象,吉童也没有被下药,他认识那个人?是自愿的?”
一连串的问题问得连寰直冒冷汗,他猛地放下杯子,说:“我要进去看他。”
狐疑的目送连寰逃到了治疗室,医生突然有了个大胆的猜测。
不会吧?医生抓了抓头,一口喝下热腾腾的咖啡。他大概是睡眠不足所以有这么奇怪的想法,不如趁早去补个眠,睡饱
一切就会恢复正常了。
夏吉童只在接受伤口处理时被局部麻醉,药力过去他很快被痛醒,双手忍不住想握住什么减轻痛楚,一股回握的力量让
他睁开了眼睛。
“童童,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道歉的话语扑面而来,夏吉童愣愣的无法反应,直到滚烫的液体滴落在掌心,他才惊讶的望向那个害他就医的罪魁祸首
。
35.
夏吉童挣脱了连寰的掌握,连寰顾不得丢脸,眼泪掉得更凶,他急急重新捉著哥哥的手,呜咽道:“童童你生气了……
”
这下反倒是夏吉童不知所措,他还没有见过弟弟在他面前哭。连在爹地的葬礼上连寰也没有很大的情绪波动,和当时哭
得稀里哗啦的他完全不同。
“没事,你哭什么?”夏吉童闷闷的问。
“我以为……”连寰张了张嘴,用力抹掉泪水。“你以后不会再理我了……”
夏吉童见他心虚又愧疚,失笑道:“为什么不理你?”
轮到连寰纳闷了,看哥哥的样子确实不怎么生气,这么说他的恶劣行径已经被原谅了?虽然不明白原因,但是总算不枉
他扮可怜博同情,连寰忙将眼泪鼻涕往哥哥身上蹭,第一时间恢复翩翩美男子的形象,既然哥哥不生气,他就没必要再
装下去,正想说两句话打圆场,忽然听见夏吉童呐呐的开了口:
“这是交易的一部分,我不会生气的。”
交易?连寰如同挨了一记闷棍。原来如此,他和哥哥不过是交易而已,至少哥哥一直是这么认为的。
连寰抬起头望进夏吉童清澈的眼里,那里头什么都没有,没有愤怒,没有不悦,当然也没有爱。他在痴心妄想,童童不
会爱他的,童童爱的是那个女人,甚至牺牲尊严来达成对方的要求。
“哦,交易。”呵,他都忘了。连寰脸上露出笑容,心中凄然。
夏吉童缓缓抽出手,迟疑了一下,环上弟弟的肩膀,再次强调:“我们都遵守契约,那就好了。”
他没有办法过自己那一关,只得不断以契约当借口来合理化他和弟弟之间有违伦常的行为,连寰看起来那么伤心,他却
说不出对方想听的话。
就这样吧,当著交易也好,至少比较心安。
接下来的日子他和连寰之间只能用相敬如宾来形容。连寰照例每晚要抱著他睡,但也许是鉴于上次的事留下了心理阴影
,连寰不再对他有身体上的侵犯,一开始夏吉童的确送了口气,毕竟和亲弟弟做那回事怎么想怎么别扭,然而渐渐的,
他便隐隐觉察出不对劲。连寰上班时不再带著他,回家的时间越拖越晚,经常打电话回来说在外面吃,晚上回来身上还
带著一股子香气,夏吉童知道那不是连寰惯用的香水。
这一切都在在说明了一个可能:连寰有了正在交往的对象。
这个预感让夏吉童浑身不自在,他曾经旁敲侧击过连寰好几次可是都被顾左右而言他岔开话题,对那个‘交往对象’很
是保护。
本来应该为弟弟感到高兴的,他却无论如何都开心不起来。
夏吉童拼命说服自己,连寰迟早是要结婚的,结了婚就会收心,再也不会来纠缠他,到时他便可重获自由,良心也不会
一直受到谴责,可谓两全其美,不过比起良心,更柔软的部分在灼痛,叫他几乎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