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谷低着头,手指慢慢握成拳:“……我从来都没觉得小胜对不起我。”
爆豪胜己嗤笑道:“与其说是‘不觉得’,不如说是‘不在乎’吧?”
绿谷被他这句话激得一下子睁大了眼睛:“我怎么可能会不在乎?”
眼见着气氛不对,双方的律师都想说什么来缓解一下这凝滞的空气,谁知爆豪胜己说完后朝椅子上一靠,视线胡乱地朝盯着会议室的挂画,随口说:“算了,这次算我的错。”
绿谷出久:“……”
他像个机器人一样慢慢扭头去看自己的律师,声音都有些失真:“……您录音了吗?我想拷一份。”
爆豪胜己把手里的协议朝他就招呼过了去:“……你给老子住口!”
小胜真的有些不一样了。
绿谷这么想着。双方律师在谈判桌那头洽谈着各种事宜,他和爆豪胜己就这么面对面干瞪眼坐着,他本来想低着头,但视线不自觉地就落在了爆豪胜己身上。
他似乎和之前的那个爆豪没什么变化,但是他又改变得那么明显,那双眼中不再燃烧着焱阳烈焰,取而代之的是平稳冷静——这样的爆豪胜己其实对绿谷来说并不陌生。
但这是第一次,爆豪能够用对待别人的态度来对待自己。
他在爆豪胜己那里得到了“不平等”,但与此同时他也收获了“特殊”;而当爆豪胜己把“平等”重新交回到绿谷手上之后,那份隐秘的“特殊”也随之消散了。
绿谷觉得心里有些许酸涩,但更多的是说不出来的高兴——他那盯着爆豪傻乐的模样叫对方终于毛了,很不耐烦地拍了下桌子:“看屁啊看,分手了才觉得老子帅?”
出乎他意料的是,从来都是在心里说他帅的绿谷这次点头了……然后他反应过来好像点头不适合,又急忙摇了摇头,又觉得摇头也有歧义,于是说道:“我的意思是小胜一直都很帅。”
爆豪嘴角露出一个不屑的笑容:“还用得着你来奉承?”
绿谷:“……”
怎么回事,小胜超高兴的啊!这么容易就开心吗?
他们花了大概三个小时把协议的各项谈拢,律师们写了一份初稿,两人确认后又保证会在几天后交出最终的文件,随后就双双告辞了——绿谷本来想和他们一起离开,爆豪胜己却叫住了他:“我在让他们收拾东西,待会儿你一起带走。”
但凡涉及到过去两人的相处就有些尴尬,绿谷怕他们两又吵起来,只能没话找话转移话题:“光己阿姨有说什么吗?”
爆豪切了一声:“她能说什么好话,一向站在你这边。”
“那切岛他们——”
“你管他们做什么?”爆豪很不耐烦般说道,“别人有什么资格对老子的事情评头品足?”推荐本书
绿谷顿了顿,小声嗫嚅道:“我不是在避免尴尬吗……”
“你这句话才最尴尬,”爆豪受不了似的把脑袋扭到一边去,这时管家敲门告诉他东西收拾好了,爆豪立马就抬脚朝外面走,“跟上,愣着干什么。”
他们开会的地点是在爆豪家的书房,绿谷已经有好些年没有来过他家了,乍一回顾颇有故地重游的感觉——小时候觉得宽阔无比的走廊而今走过居然不过如此,墙上的挂灯还是老样式,手指触摸到的墙壁也是一如既往的纹路。绿谷跟着爆豪拐过一个弯,依稀地回忆道:“小胜是不是在这里磕到过头?”
“……”爆豪胜己咬牙切齿说,“磕个鬼,你闭嘴。”
他们一路走出这栋宅子来到了前院里。冬意渐起,天色铅灰,一院的树木叶子都掉了不少,被风一吹发出簌簌的响声,几条小径弯弯曲曲的从主路上分岔,朝着林深处蔓延,渐渐看不清了。
爆豪胜己从下人手里接过那个不大的箱子,又转接到了绿谷手上。
他的表情不喜不悲,透着一种难以言说的郑重而肃穆的感觉,绿谷愣愣地把那个箱子接了过来,发现最上面的是一个组装机器人,那上面的漆早就剥落得七零八落,虽然被人擦干净了,但仍透着浓重的灰尘味——绿谷又翻了一下这箱子,里面有那本《如何控制你的情绪》,还有不少的小玩意儿,他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和那个双眼都掉漆的机器人大眼瞪小眼:“小胜居然把它都留下来了。”
爆豪胜己眉头一皱,半晌后才不甘不愿地说道:“当时送给我的时候你不是哭个不停吗。”
“……是小胜抢走的吧。”
“谁抢了?我看不惯你睡觉都要带着这家伙的蠢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