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艳四座。
“风雨潇潇,鸡鸣胶胶……”
司少流垂眸按弦,唱到“既见君子”四字时,忽而抬头望向杨奕。
从始至终,杨奕的目光都没有离开过他。四目相对,忽而都笑了,司少流弯着眉目,一下子冷清的仙气儿尽去了,反而那雅致温润的气质更加突出。
如杨奕所言,一身的书卷气。
司少流复垂下眸去,他怕按错弦。天知道,这么多年没摸过琴了,他方才自己一个人躲着练还弹错了好几回。如今……也就敢弹现编现练的这一首曲子。
“……云胡不瘳。风雨如晦,鸡鸣不已。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一切尽在琴中曲终了。
杨奕,能与你久别重逢,我如何能不欢喜呢。
何颖莹吐出葡萄皮,吞了吞口水:“姐,司哥是我认识的那个司哥没错吧。我怎么觉得……他被魂穿了吗?我去,他,他这个样子到底是为什么被网上喷不学无术,没有修养的!就这样还没有修养!?”
“这个,司哥会,那也得别人知道啊。你们谁听说过司哥表露什么才能的新闻,没有啊。司哥自己也不说,或者是他最近特意新学的?”贺宣临猜道。
“看着不像。”林玫看向杨奕,“小杨,你说呢。弹给你听的哦,你听懂了没?”
林玫将话题引向杨奕,杨奕眼睫颤了颤,又喝了杯酒,道:“他以前弹得很好,只是很多年不肯弹了。”
第44章 盈手赠
杨奕望过去, 恰见司少流拂袖起身, 朝着天帝天后行了一礼:“献丑了。”
工作人员将桌凳撤下去, 他自己则上前想来是归自己座位上去。贺宣临一见到自己表演了,正襟危坐, 招了招手:“少流,到师父这来。”
司少流过去,在他身旁扯了个垫子坐下,笑眯眯的打了一串招呼,将自己之前清寒出尘的印象瞬间打碎成了渣渣。神仙一下子就落进了红尘里, 成了个人来。
何颖莹捂住眼:“儿砸, 你就不能再多演会儿,再让我们多欣赏多幻想一会吗?”
司少流身板一挺, 微微一笑, 又是一个仙风道骨的仙人了。
他挪开眼, 无视了何颖莹, 目光落在杨奕的身上, 直入主题:“这一曲《风雨》司少流私愿赠以真君, 不知真君意下如何?”
杨奕越过贺宣临将酒杯放到司少流的面前:“求之不得。只怕身份是拖累,世故是枷锁, 得不到一个堂堂正正, 求不得一日高堂满客。”
司少流笑了,广袖一挥,颇有豪气潇洒姿态:“今日便是堂堂正正,这殿中人便是满堂宾客。我说是过明路, 那便是明路。你看,天帝天后在,我父母师父也在,我要做的事情除了我师父,早没有人有资格置喙了。而他不会阻我。”
“杨奕,我想万般艰难大抵在许久前便都过去了。我们走过低谷,是时候向上了。”他握手成拳送至杨奕眼前,笑靥如花,“你不是说,桂魄之光么。那我将他赠你,你要不要?”
局外人如何颖莹已经被撩的合不拢腿了,在一边疯狂点头:“这婚事爸爸我同意了!”
贺宣临和林玫同时给了发呆的杨奕一下。
杨奕一把握住司少流的手,他垂首笑了一声,听不出是开心还是冷嘲,好像只是单纯的笑一下来发泄什么,压抑什么。
“要,自然要。既得珍宝,不敢相负。愿托白首,无有悔处。我……”杨奕突然摘了胸前的麦克风,却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千头万绪,千言万语,最后都汇聚成两个字,“……照照……”
他曾不敢奢望的,原来竟真的还在。他的照照,原来真的是两心相许,原来他还愿意同他说这样的话,为他做这许多事。
这世上再美妙的天籁,都不如一句,照照喜欢他。而只为这一句话,便是负尽万千,便是火海刀山,便是人言可畏,都是云烟过眼,都是浮云埃尘。百年千年,世事浮沉,他只想要一个照照。而照照要什么,杨奕便给什么。推荐本书
一时之间,于杨奕而言,何异于死而复生,再活一次。
之前司少流不明说,他连猜都不敢猜,想都不敢想,明明答案就在眼前,他求的也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重新开始。可现在,他的照照,说要将那一缕月光赠送给他。他的照照说,久别重逢再见君,依旧欢喜,拨云见日。
那么于杨奕而言,这如许多年,他撑着活着,只剩下照照这一个理由了。
“……我不敢负你……”杨奕挣扎许久,只敢喃喃这一句,“……我若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