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落点下抱着松果经过的松鼠都没有被惊动到。
同处谢菲尔德,距离野区不算远的玛利亚医院附近却是天气偏阴,丝毫没有下雨打雷的意思,毕竟要真是这样,这天气就太古怪了。
医院门口常有一个花白头发的老头经过,总是背着好几个口袋,破破烂烂地塞着一些东西,散发着熏人的诡异气味。
涩涩的,还酸甜苦辣咸什么味儿都沾点儿。
虽然眉毛胡子都是白的,看上去老的已经干瘪了,他却总是迈着大步子,神采奕奕,一双绿色的眼睛清澈如山鹿,不像上了年纪。
“嘿嘿,小伙子,你不要随便把垃圾扔在垃圾桶旁边——”他大着粗哑的嗓门,带着一股年长者天然的粗野和理所当然,拽紧了一个年轻人的胳膊,大喇喇地指责。
“哦,这个姑娘是我昨天见过的那个嘛?”他眯起眼睛,打量他旁边的女孩儿,“你怎么突然就变胖了还高了?”
“什么!?”
女孩儿猛地看向男人,脸色立刻不好了。
完全不在意自己的话引起了什么连锁反应,古怪的老头子掏了掏自己的包,低低地骂了句什么,迅速走到了偏僻的小巷子,在摞在一起的几个垃圾箱后面消失了踪迹。
野区山谷中央,人类无法踏足的地方。
安格斯被炸焦了半边上身,散发着一股肉香和纺织物烧糊的味儿。落到地上后,他微微喘着气警惕四顾。半边身体都如同在铁板上烤着,闷闷地哼了一声,他微微蜷起。
忍耐了许久,疼痛感从最高缓慢下滑,他抬手一巴掌扇在了自己的尾巴上,咬牙切齿:“我要去的是绝对安全的地方,你把我带来了什么鬼地方!!”
这能力怎么还接触不良的?
离海这么远,能是安全的地方嘛!?
黑乎乎,黯淡无光仿佛耗尽力气的尾巴无力吧嗒了两下,之后就只能小幅度颤抖了。
安格斯也半伏在地上,没力气了。
他上一秒还在疑惑果汁的窝里怎么就塞了一只粗制滥造的狗玩偶,下一秒,他就嗅到了飞速逼近地熟悉火|药味儿。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段混淆了自己感官的熟悉信号,那个在自己回到海里的时候,曾经遇到过的信号。
来不及想通为什么,他迅速把寇特送离了爆|炸范围,然后将家里所有的东西都转移了出来。
失去了部分方向感,即将被卷入爆炸的时候,他吃掉了一个据说成功率并不确定的激发药丸,是汉克根据他的鱼鳞做出来的替代品。
虽然不算有效,但是周身敷上了一层薄薄的鱼鳞也为他争取到了短暂的时间逃离爆炸中心。
意识模糊,饥饿感在上涌,安格斯忍耐着等待恢复。
“你!?”
“你、怎么会在这里!?”
一道声音突兀地响起。
安格斯想睁开眼睛却做不到。
耳边一串听不分明,有些熟悉的词句以奇怪的韵律缓缓滑过,在能警惕之前,安格斯就先沉沉地睡了过去。
再次清醒,安格斯看到了树顶。
是树顶,相当庞大的古木中间被掏空了,形成一个有些天然的空间,能越过不知道为什么还有着勃勃生机的枝杈看到天空。
不算是晴朗的,阴暗,又潮湿。是安格斯喜欢的天气。
思绪回笼,他要翻身。
“不要动啊,蠢蛋。”
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立刻束缚住了他,他老老实实地仰躺着,瞪着木制的天然穹顶。
意识到这道声音是谁的,安格斯嘴角抽了抽。
他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么奇怪的地方了。
“你还没死?”安格斯张嘴,然后咳嗽了几声,声音有些嘶哑。
“你们都死绝了,我也不会死。”花白胡子的老人装模作样地柱着一根树拐,拎着一兜完全不符合这个隐秘空间里中古世纪画风的消炎药,润喉糖,止痛药砸了砸安格斯,像是在教训他。
“会疼的。”安格斯动不了,只能咸鱼一样躺着。
“从什么时候,你还会说英文了?”老人稀奇道。
“我在说美语。”安格斯咧嘴。
“哦?”
身边悉悉索索,不知道在忙着什么。
“我要动一下我的头。”安格斯发动全身,最后发现只有自己的尾鳍晃了两下。
“你伤的太重了,需要静养。”
“不要你治。”
“百分之六十的烧伤哦——”
“不喝你的药。”
“我这里没有海水,我也没有食物给你恢复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