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辰沉默。
窗外有风吹拂而入,坐了许久的姚凌云突然站了起来,轻轻地伸了个懒腰,嗯嗯啊啊道:“科考在即,可你还是和以往同样,天天诏我进宫陪侍,每日的宝贵时间都在你这瞎晃荡了过去,没时间温书,到时万一名落孙山,被卸面子的可不仅仅只是我一个人哦,大殿下。”
燕辰见其模样,觉得很可爱,内中只有其与己二人,索性也放下了姿态,微微向后一靠,笑道:“你没信心?”
姚凌云顺着对方递出的竿儿往上爬:“我要说没有,那殿下你给漏题吗?”
燕辰状似为难地轻叹了一声:“可这考题不是我出的啊。”
姚凌云逢迎拍马,十分顺手:“殿下想要知道考题,岂不手到擒来?顷刻间的事儿。”
燕辰:“那你要吗?”
姚凌云侧首,浅浅的笑意在他脸上晕了开来:“那你给吗?”
燕辰凝目看着他,摇头,轻声道:“你不要的,我不会给。”
姚凌云心下一暖,递出一个心领神会的眼神,继而岔开话题道:“听说四殿下病了?”
燕辰点头:“大夏天的也不知四弟他是怎么染上的风寒,我已下诏,召他进宫修养几日,也免得母妃挂心。”
姚凌云耸了耸肩,并未接话。
四弟与阿寻,明明平日都是顶好沟通的人,可一旦二人对上,就什么问题都来了,互看不顺眼,似乎生来就不对盘。
燕辰见状,嘴唇一扬,惯常谦和而温润的笑容里兀然多了那么丝兴味:“怎么?你不高兴?”
明白对方心里是怎么想的,姚凌云侧目睨了他一眼,也不跟他客气,抬了抬下巴,理直气壮道:“对,我不开心了,大殿下你看着办吧。”
燕辰闷笑了声,配合着做出稀奇脸:“想不到知情达理明事故的寻公子居然会因为这样的小事而不开心,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姚凌云故做严苛,指指点点:“纵然端方自律,可人非草木,又怎么可能永远坦然自若?”
对方一向智巧识大体,极少展露这么活泼淘气的这一面,燕辰看在眼里,暖在心里,起身上前将姚凌云整个人揽紧怀里,带着三分笑音温声好气地抚慰道:“四弟孩童心性,你就别更他一般见识了。”微顿了顿,特意放缓的声线,透着一股微低的质感,“你是大嫂。”
姚凌云觉得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烫,脸一定是红了,不由得蹭着头将自己的脑袋更深地埋进燕辰怀里,又颇有些恼怒地抬手推了推对方,干巴巴道:“放开,热死了!”
燕辰垂眼落下的视线正好停在了姚凌云微微泛红的耳垂上,他简直爱惨了他这副模样,依依不舍道:“那你开心了吗?你开心了我才能放开。”
姚凌云哭笑不得:“承殿下,您这么耍无赖合适吗?”
燕辰一本正经:“闺房乐趣,能有什么不合适。”
静默良久,姚凌云突然抬手抵上燕辰的肩膀,将自己从对方的怀里挣脱出来,与之四目相对,浅浅笑意随之在他的脸上缓缓晕开,黑白分明的眼底也跟着燃起了明亮的华彩,慢悠悠地开口道:“嗯,很开心。”
一纸诏书传至,使得本在府中悠然自得的四皇子燕煦不得不随诏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