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辰一时没能理解这个喜欢是为何意。
这种掌握别人情绪的感觉真是美妙。
燕煦静静的看了燕辰一会,再说道:“就是那种喜欢,或者说是爱。”
燕煦侧身看着燕辰,室内火光跳跃,燕煦的脸,一半隐在暗中,另一半则被火光涂上明艳的红妆。
“大哥,不要怀疑我所说话语的真实性,我并不是个有耐心的人,不会说无谓的谎言。”
燕辰几乎疑心自己听错了,可视线一触即燕煦眼睛,他口中的怀疑便再也说不出口,燕煦的双眸无悲无喜,一片冰冷,室内染着的烛光也照不到他的眼底。
一切完全超出了他预想的轨迹,这不应该的。
燕辰眉头紧锁,看着燕煦:“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当然知道。”
“你疯了,我是你大哥。”
“大哥又怎样,谁规定的不能喜欢自己的兄长。”
“自古以来皆如是。”
“自古以来,阴阳调和,男欢女爱才是人伦大道。”燕煦笑了,眼眸清亮,“既然都是不守规矩,又何必非要分什么血肉至亲?”
夏风徐徐吹拂,屋前林木涟漪,扰了一室安宁。
燕辰沉默,他无言反驳,只能劝道:“我是你大哥,这并不值得。”
燕煦摇头:“值不值得,是不会因为大哥你的一句话就改变的。”
燕煦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压得很低,刻意营造平静,神情刻意淡然,但燕辰能听得出他话音里的那股狠劲。
对于此事,燕辰想过诸多可能,却从来没有过这一层面,心下惊涛拍浪,以致他一时无措。
良久,燕辰一叹,别开了视线:“我只是不希望你在无望的感情中越陷越深。”
心上的伤口被扯得鲜血淋漓,很痛,痛到后来却渐渐麻木了,可燕煦的面上却仍旧在笑:“大哥你不必说了,没有用的,已经存在的感情,不会因为你的不接受而消失。”
最初的震撼过后,燕辰沉静下来。
“所谓感情,是两情相悦,而非单向认定。”
他不能接受燕煦的说法,但他说的没错,所以他认同他,同样,也拒绝他。
平静是一种力量,代表了认真。
燕煦闻言,面上的笑意更深了,微抬了抬下巴,眼里全是放肆的恣意,那是初生牛犊特有的蓬勃朝气,与他们未曾疏远前一样明朗的笑容,仿佛刚才神伤的人并不是他。
“既然大哥你没事,那我便先告辞了,明日朝会再见。”
笑声代替泪水,燕煦转身踏离。
跨出的脚步,带动孤寂回荡室内,以自尊硬气包裹自己,欲保护自己不再受人所伤,却,反而是自己亲手动手扯裂心上伤痕。
燕辰转身,望着那决然而去的背影,他知道,那些曾经兄友弟恭的过去是真的再难回来了。
☆、旧事重提(上)
日暮时分,斜阳西下,橙红余晖暖暖地照映着整座皇城。
宗正寺的牢门便是在这样的暖阳下缓缓打开的。
当燕昱跨出大牢时,天边暮色已变得更为晦暗深沉,如水霞光,轻而易举地勾勒出一个祥和而又静谧的傍晚,让他只是看着便觉得心情平和。
燕昱在禁卫军地押解下,缓缓走过皇城过道,向着内宫而行。
一路行来,周遭环境格外安宁,安静得甚至有些过了头,仿佛就连那鸟啼虫鸣也跟着落日一同歇息下来了一般。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那这过分安静的环境背后所带来的又会是什么呢?
心念轮转间,燕昱内心,已察觉到了山雨欲来之势。
禁军在前,领着燕昱走向一个他所始料未及的方向。
宜安殿。
禁卫军在院内站哨,燕昱只身进入主殿。
“你来了。”平静中略带着点感慨的声音在殿内响起。
来此的路上,燕昱越走越惊心,然等他真正站到对方的面前时,他又没那么惊惶了。
至少不像他自己所想的那么心虚慌乱。
心虚敛去后,怨怼骤然起。
燕昱跪身下拜:“儿臣见过父皇。”
启帝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示意他起身:“过来坐。”
燕昱顺势站起,抬起的头状似随意地打量着四周环境。一个不经意的转眸,让他瞥见了右前方的窗梁上所挂着的一串精致而又小巧的铜铃,一阵微风吹过,铜铃随之传来泠泠的声响,有些类似于江南夏日时的山涧小溪所流淌而过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