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凌云闻言,很给面子的也露出了个苦恼的表情,而后像是想到什么一般,眼神一亮,道:“臣和陛下立有约定,那便是沾了陛下了福气,有陛下的福气护持,再承受点殿下您的福气,想来是没什么问题的,不过,寻还是谢过殿下挂心。”
燕煦此时,仿佛终于绷不住脸了似得,目光冷冷地瞥着姚凌云,不发一言,随后冷哼一声:“父皇的福气岂是你能承受的?。”
“无论能否承受,陛下既赐于我,那姚寻便是粉身碎骨也不能将之抛下。”姚凌云娓娓道,他说话声音柔和、悠扬,很是好听。
知他不会告诉自己,燕煦也不着急,他并没有那么迫切地想要知道父皇和姚凌云究竟约定了什么。他与其他人不同,他有的是时间,他等得起。
人所有的希望都藏在等待里面,只要愿意付出等待,希望迟早会来。
所以他不急。
他之所以会站在这里,只是顺应了心下的第一想法罢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备受众人宠爱的四皇子一向如此,不是吗?
“你不告诉我拉倒,我改天找父皇问去。”燕煦摆出一脸我也要和父皇做约定的表情,又是一声冷哼,完了拂袖走人。
姚凌云注视着燕煦离开的身影,若有所思。
“寻公子真是好雅兴,放着鲜花美酒不赏,偏偏到这来欣赏这光秃秃的枝丫。”
刚走一个又来一个,不过欲得片刻安宁罢了,何时也变得如此艰难?姚凌云心下叹息,可还是回身笑道:“你不也一样吗?”
彦清步步走来,不紧不慢,悠然自在,在距离姚凌云几步远的地方停下,漫然一笑道:“总角之宴,中规中矩,总是比不得私下相处来的轻松自在。”
姚凌云不置可否,笑了笑,道:“放达不羁,彦大人好气度啊。”
“诶。”彦清抬手制止,“公子这声大人未免叫的太早了些,在下实不敢受。”
话虽如此,可彦清面含微笑,出口的声线亦是不疾不徐,完全听不出半分不敢受的意思。
姚凌云偏了偏头看着他,也懒得在这些细枝末节上与他多做纠缠,顺着对方的话题,故作不解笑问道:“会早吗?”
二人相隔几尺,对立而站,脸上都带着浅浅的笑意。有风拂来,夹杂着不少凉意,四周很安静,隐隐约约还能听见远处传来的阵阵欢笑之声。
未等人答,姚凌云上下打量着对方,继续侃侃而谈道:“书生过于迂腐,与公子通达外放的个性极不相符,而侠士又过于豪放,和公子的儒雅形象亦不相匹配,故而寻思来想去,最终还是觉得唯有这声大人最是适合阁下。”
哈,彦清轻笑出声,状似钦佩道:“不过短短一会儿的功夫,寻公子却已历经思来又想去,脑子转动了一个来回,真不愧是圣上所亲口御封的天下第一才子,心思之巧妙果真当世无人能及,在下佩服。”
姚凌云扬声一笑:“彦兄谬赞了,我不过是实话实说。”
不卑不亢,从容有度。
“哈哈哈哈,寻公子好口才,亦好气度。”彦清抚掌赞叹,脚下不紧不慢地抬步靠近一些,挑了挑眉,“然当日欺瞒之事,寻公子不打算解释一番?崇志兄那几日可是心心念念等着公子来寻啊。”
姚凌云闻言两手顺势一摊,眨了眨眼,无辜道:“在下名寻,字凌云,一直以真名结交,从未刻意欺瞒?”
彦清点点头:“嗯,只是没有特意告知。”
“抱歉。”毫无预兆的,姚凌云突然很是诚恳地说道。
本侃侃而谈的人忽然一反常态地诚恳道歉,占着理的彦清有那么一瞬间反倒觉得是自己过于咄咄逼人了,不由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下意识就开口劝解:“无妨。”
姚凌云仿佛正等着他说这句话一般,双眼微眯笑了起来:“就知道彦兄你不是这么计较的人,世间诸事,红尘三千,不再眼而在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