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宫门已在眼前,鬼使神差般的,燕骁突然开口道:“当年,你没有上禀皇兄,我以为你是站我这边的。”
姚孟轩闻声顿步,一转头,便对上了燕骁侧首看来的漆黑双眼,那一刻,他在他的眼底看到了很多,不解,寂寞,还有苍凉。前尘往事不受控制般的一并涌上心头,一时之间竟令姚凌云有些怔住了。
他们曾经是最好的兄弟,最强的搭档,最默契的战友。
大襄双壁所向睥睨。
在这一瞬间,姚孟轩突然觉得他坚硬如铁的内心,仿佛裂开了一道小口子,几欲被人窥破内中柔软所在,好半晌他才稳下心神,依旧强硬道:“自古,将相失和,乃国之大妨。”
“是吗?”燕骁嗤笑,狭长的眼微眯着,挑起的眼尾勾出一点似笑非笑的意味,似无情又似参杂了太多情感,“为了以后的天下太平而做出的牺牲。哈,那还真是难为你了,姚相此等情操,真可谓感天动地啊。”
姚孟轩默然不语,只冷冷扫了一眼,脚下步伐又重新踏出。
燕骁顿在原地,看着姚孟轩一步一步跨出,慢慢地越过自己,慢慢地走在了自己的前面。
那个人只是穿着最朴素的青色官袍,可看在燕骁眼里,却好象映着淡淡的光晕,让他移不开眼睛。
“阿轩。”
已走出一丈的姚孟轩闻言突然身体一僵。
一个称呼,听在耳中却仿佛石子落湖一般,荡起一波波涟漪,心湖剧震。
“虽君负我,但我,从未有负于你。”
姚孟轩笑了,他不知自己是怎么出口的,但他听见了自己的说话声。
“凡事有因才有果,一事因造一事果。”
如果没有南平之战,没有分歧也没有决裂,没有阴谋也没有利益,那一切是否会有不同,这是多年来,姚孟轩内心第一次产生这样的疑问。
不会的。
略顿了会,姚孟轩苦笑,已经发生的事,又怎还有如果?脚下一步一步跨出,一步一步远离。
“哈。”燕骁自嘲一笑,扪心自问,你还在期待什么?
夜色深沉,月光正好,星光稀薄,微风醺然。
回到宫中的燕辰在宫人地伺候下洗漱更衣。
当他整理妥一切转身来到姚凌云所在的房间时,就看到姚凌云还在桌前呆坐着,只见他微侧着身靠在桌案上,撑起的手托着腮帮,一脸昏昏欲睡。
而几个服侍的宫人则站在他的身旁,面面相觑,左右为难,不知从何下手。
燕辰轻笑了下,出声示意众人退下。
一室宫人鱼贯而出,并为二人带上了房门。
待到寝殿中只剩下其与己两个人时,燕辰才跨步走到姚凌云的身边,抬手拨了拨姚凌云散落在额间的发丝,出口的声音也不由自主地添上了几分柔和。
“还难受?”
姚凌云哼哼几声,没有回话。
暖黄色的烛火打在姚凌云的脸上,将他的侧脸衬出一丝脆弱的味道,燕辰垂眸看着,内心突然软的一塌糊涂。又静站了会儿,燕辰置于身侧的两只手同时抬起,一手托着姚凌云的脸,另一只手则覆在姚凌云正托着腮帮的手上,并顺势拉下,微俯身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下,柔软的唇舌顺着鼻梁缓缓地滑到了对方的嘴唇上,轻快地啄了一下,也不待深入,便分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