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吻缱绻缠绵,维持了很久很久,直到榨干了姚凌云胸腔中的最后一次空气,燕辰才放开了他。
“就因为这。”
姚凌云粗喘着气,期间数次嘴唇微动,可偏偏就是没说出一个字来,胸腔炽热地跳动,膨胀着,沉默良久,哼了一声为被吃豆腐的画下句号。
“我方才来此的途中……”两人又惯常你来我往,闲话玩笑了几个回合,位上端坐的姚凌云轻抿了口茶水,才转开了话题,然想到对方离去前的嘱托,遂然收住话头,顺势一转不着痕迹地继续道,“遇见四殿下了,阿辰,你可知贵妃娘娘她为何一直不愿让四皇子涉及朝纲?”
不想对方会突然有此一问,燕辰有些疑惑地侧头看向姚凌云,在一瞬地踌躇过后漫上了一丝笑意,说道:“多年前,我也问过母妃这个问题,她说权利能乱人心志,她只是希望四弟能平安顺遂,一生安泰,只做个闲散亲王。”
姚凌云闻言,眉峰微蹙,陷入了沉思。
燕辰不解,问:“怎么了?”
“你不觉得娘娘的这个心愿,来的有些……嗯,不合时宜,或者说莫名吗?”姚凌云斟酌着措辞,慢慢道出心中疑惑,“我记得贵妃娘娘出身普通,父母二人皆为寻常的江湖人士,那童年当是完整的,而陛下登基后,也并未充盈后宫,宁贵妃虽非皇后,但这后宫之中从不曾有人能与她相互抗衡,人人皆知她是后宫之首,便是你们兄弟几个,尤其是你与四殿下一向情同手足,在这样的环境之下,娘娘何以产生权利能乱人心志的担忧?”
知晓前因,所以燕辰或多或少能理解宁贵妃心中所想。
但皇家秘辛,便是阿寻,眼下也不便透露,略一沉吟,燕辰笑道:“也许正是因为如此,娘娘才会由此想法。”
嗯?姚凌云诧异,眼神示意燕辰继续。
“古往今来,因权利而起的纷争,还少吗?”燕辰曲起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桌面,实心红木发出沉闷的叩击声,“我想娘娘是打算防范于未然吧。”
姚凌云没有回话,每当他认真地思考一件事情的时候,过于专注的神色,会令他看起来有些呆怔。
见人如此,燕辰内心犹疑不定了会,可最后还是将到口中的一些事情压下,出言安抚道:“由小见大,自见本真,娘娘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之下,会对四弟产生这样的期盼并不难理解,再者,便是退一万步讲,我们没有切实证据证明娘娘言不由衷,既然如此,那我认为信任会是比怀疑更好的态度。”
姚凌云凝目看着燕辰,眉眼微不可查的颤抖了下,本算计探究的颜色于眼眸中慢慢淡去。
他总是这样,宽容,旷达,看似中规中矩,其实内心无比强大,他总能看到旁人所看不到的一面,并且设身处地的去理解它。
“我明白了。”心事放下,姚凌云整个人仿佛也跟着放下了一半,脑袋歪着,就好像这颗头沉重到托不住一般搭在撑起的右手上,一副慵懒的样子,但眼睛里却闪着流光,直直地盯着燕辰打量,“不过娘娘所求这好像并非四殿下自己的意愿,就近日观来,四殿下可谓动作频频啊。”
“依你来看,四弟他突然如此,是因何故?”
姚凌云看得到的,燕辰自然也看得到。
燕辰他明显能感觉到燕煦身上所散发的气质变了,近日来,他最小的弟弟,脸上的笑容明显变得少了,燕辰还是第一次注意到,原来燕煦他敛下微笑时的五官竟然具有如此强烈的侵略性,看着这样的燕煦,燕辰倍感陌生,那不是他所熟悉的四弟。
但又或许,这才是真正的燕煦,只是自己从未了解过他。
“我不知道。”姚凌云沉默了会,说道,“我虽然不知他为何转变,但我却知晓,他的转变并非突如其来。”
“嗯?”燕辰疑惑,扬眉示意姚凌云继续。推荐本书
“殿下你可还记得当初西征封赏之时,言侍郎的那封奏折?”
燕辰闻弦歌而知雅意。
“你怀疑藏在言侍郎背后的推波阻拦者是四弟?”
姚凌云颔首。
燕辰神色凝重,但他并没有接话,一时间,室内气氛有些凝滞。
可该面对的总是要明对,姚凌云干脆不再多言,直接抛出问题:“殿下,你如何看待?”
燕辰闻言,没有回话,只转头向半开的窗户看去。
高升的太阳,自窗外照进,燕辰整个人都笼罩在了明亮的阳光里,微侧的脸,半敛的眼,目光投注在温暖日光之中,沉默良久,他才转回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