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迟目带暗示地看了姚凌云一眼,不着痕迹地向后褪去。
姚凌云侧身掩护。
“燕骁你不得好死!”阿牛举刀向前,直指燕骁。
燕骁俾倪而视,丝毫不惧:“杀一人是罪,屠百人是魔,杀千千万万人是为国为民,本王为何要问心有愧?”
一直未发一言的姚孟轩却突然笑了,身微前倾,笑声凄凉。
凄凉的笑声,听不出是恨,是怒,还是悲,因为他动作,架在脖子上的利刃不及反应而划开了他的颈部,鲜红的血水,随之破肤而出,顺着刀锋,滴滴入土。
持刀挟持姚孟轩的人见状,持刀的手下意识远离他的脖颈。
“何其荒谬,真是何其荒谬啊。”凄凉而又悲凄的声音响起,颤抖的尾音回荡在这林木当中,“杀人就是杀人,以剥夺他人性命为界而成就自己,又何必去找个冠名堂皇的理由?”
姚孟轩一开口,一直没什么情绪波动的宁王,竟也变了脸色。
就在此时,慕容迟借着姚凌云的掩护,足尖一点,身形后退,以面前人群为盾,跃出数丈,而后腾空,踏风点叶,飘然远去。
“当事人都已到场,那我这个搭台子的局外人,自然也可以功成身退了,诸位这江山不改,我一定会再见的。”
话音落,身影也随之消失,慕容迟消失前,回首的视线看了一眼人群中的慕容淮。
以阿牛为首的反叛之众,一时诧异,不敢相信。
他竟真的跑了?
☆、杀伐
一时间,空气诡异的安静了下来,风拂叶子的簌簌声,明晰可闻,姚凌云甚至感觉自己能听到数丈开外的幽洞内所传出的冷泉叮咚声。
这帮反叛之人虽为报仇而来,可他们毕竟只是普通百姓,燕骁的杀伐本就已引起他们的惊惧恐慌,而今慕容迟的突然落跑,更是彻底崩解了他们的心防。
纵使他们万般告诫自己,不要惧怕,可来自灵魂深处的惶恐依旧让他们不由得地变得踌躇起来,人性畏死乐生,趋利避害,在绝对的武力威压下,逃避成了本能。
寂静过后,骚乱顿起。
心有计较的燕骁并未阻拦慕容迟,他只淡淡地扫了姚凌云一眼,神色未变,傲然睥睨着众人,说道:“首匪已逃,你们是自己投降还是要本王动手?”
最先反应过来的,仍是那个被叫做阿牛的人。
他在笑,低哑似泣的笑声,述说着人生的桑凉无奈,他举着刀向姚孟轩的脖颈压去,姚孟轩脖子上的伤口浅浅地又深了一寸。
“都后退不然我杀了他。”他说这话时,脸上的神情孤狠决绝,令人不寒而栗。
燕骁双眼微眯,狠戾稍纵即逝,漫然道:“本王早就看他不顺眼了,却苦于没有法子,你们能替本王动手,那再好不过,事后本王可以考虑给你们留个全尸。”
阿牛怒叱道:“燕骁,你!你简直禽兽!”
“呵,无毒不丈夫。”对于这等咒骂,燕骁全不在意,反而细细打量了对方一番,一会儿功夫,他似乎想起什么一般,颇好兴致地主动搭话道,“或者你放了他,将他交给本王,由本王亲自处决,本王可以考虑,将你们的尸身带回家乡,以除乱之名厚葬,再拨银犒赏你等家眷。”
一句话,如在人群中落下的一道惊雷。
犹豫开始在人群中出现。
而犹疑滋生的瞬间,人心亦随之动摇了,这个队伍里的人,原本就都是普通的农民百姓,他们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他们中的大多数人,说到底也不过是受人蛊惑才走上这条不归路,而今再听宁王之言,心中的天平不自觉得便倾斜了。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人群中,有人如此回应道。
“骗你们对本王有什么好处?再者你们也只能选择相信我。”燕骁的视线慢条斯理地一一扫过众人,而后在此开口说道,“好好考虑,所处位置不同,付出与得到自然也就不同,本王没有必要骗你们。”
动摇踌躇仿佛时疫一般,迅速在人群中散开。
擅使剑器者最是懂得把握时间,蜀中沈氏之人尤甚。
这一瞬间,沈沉香纵身出现,月光如霜,落在扬起的刀锋上,仿佛流动着一片水银,手腕一转,水银凝聚,在刀尖处滴落一串珍珠。
沈沉香极迅出手,救下姚孟轩。
齐御风亦紧随自黑暗中现身,身形快若闪电,从叛军中救下姚凌云。推荐本书
同时,燕骁抬手一挥。
玄鹰挽弓搭箭,利剑射出,反叛人士一一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