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是你家。]但是这话中带着同情的意味,而且Erik又(虽然生硬地)开始诱哄他,把话题拖进了儿女情长的泥潭。[事情在改善:我们没在一起多久你就逃走了,但事情在一点点变好。我们本来可以慢慢把问题都解决掉的,而且——我能感觉到,你知道,你有多喜欢我抱着你,多喜欢我们睡在一个枕头上,一块在花园里散步——这些小事。你走的时候把我的衬衣和剑都拿走了,如果我想的没错的话,你还留着这些东西吧。如果你不想要我,宝贝,你拿我的东西干什么?]
Erik的问题直戳重心。他太擅长这些了,嗅出他人的脆弱,剥开保护层,直接戳人伤口。残忍地指出来已经很糟糕了,但像这样,将整件事美化成深情的恳求,几乎为他造成了无法抵抗的痛苦。而最糟糕的也正在于此:它确实是深情的恳求。Erik的每一个字都发自真心。
这段对话必须要结束了。它太接近于提出Charles自己都没有答案的问题了,如果Erik抓住他的不确定并让它大白天下,那么他也无法再继续保持凶狠的状态对抗Erik了。
[你什么都不知道,Erik。我——你觉得我不——我当然想要你,但是我痛恨——痛恨随之而来的那些。所以不要过来,我们可以一起理清头绪,也许每个月的周末在某个中立的地点,或者——]
[Charles.]
他停了下来,条件反射地将手指搭上太阳穴。
[我是不可能妥协的。你对于我来说是这世界上最重要的人,想到又要像杀了Shaw之后那么多年里那样……想念你,渴望你,不停地担心你——连结已经要把我逼疯了——再加一个我这辈子几乎都见不到的孩子?不行。我不能这样活着,Charles,我也不准你这样,否认属于自己的一部分。你一定很难过吧,怀孕,又离我那么远——我的信息素能帮助你,哪怕只是靠近一点,你都会感觉舒服很多。我知道这对于你来说很艰难,因为你从小就被教育要隐藏自己的天性,但是拒绝它会伤害到你自己。你本属于暴风雨来临前的那个时代,亲爱的,在那个时代你可以按自己的意愿生活——但是事实是,我们的世界是连结出现的世界,是你属于我的世界,无论是从社会属性还是自然属性上来说都是。你也许能够击败我取得胜利,但是你不能与世界为敌:是时候停手了。回家来。]
绝不。
然而Erik是对的。这个世界容不下他。世界根据他的生理功能为他相应地安排一个位置。如果人口数量再稳定些的话,就会有更多的希望——更多机会——
现在也有个机会,在北方拼命想将Erik拒于门外的时候。
不过这可不算是什么好机会。
如果Erik是对的——如果他是对的——
他在脑海中竖起铁盾,斩断连接,重新把金属圈戴在头上。震惊笼罩了他,撕裂了他因听到Erik的声音而获得的平静。不过只是几分钟,但是空虚的感觉异常痛苦。Erik走了,又走了,Charles开始头痛:到处都在抽痛着,有一下太痛了,让他忍不住喊叫出声——实实在在的疼痛,但是这很好,让他安定——好像在他的胸前生生割下一块肉。
“天哪。”他小声说道。Ororo把手放到他的胳膊肘上,先安抚地拍了拍,接着握住了他的臂弯让他保持平衡。如果他把目光从她纤细优雅的手指上移开去看看她的脸的话,他会发现那张脸上写满了担忧,甚至有些关心。但是这样的关心却让他怨恨不已,因为他本可以从别的地方、别的人那里轻易获得。而从Ororo那里得到的关心让他沉闷不已…
真是一团糟。危险又糟糕透顶,把他搞得筋疲力尽,还让他产生这些不友善的想法。
“你还好吗?”
一个不需要回答的问题,因为她已经在把他的头发梳到后面,用手指解开头发打的结了。这个过程肯定不会太令人愉悦,头发已经被汗黏成一股股的了。
“我觉得,”他慢慢地说着,小心挑选着字眼,“我没有太多的选择。”推荐本书
确实如此。
他抬头看着Ororo的眼睛。“不管我有没有准备好,现在都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慢慢地,庄严地——带着心照不宣的眼神——她点了点头。
真的,就是这么简单。那么复杂,但同时也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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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们熟识之前,Erik曾做出过很多承诺。这很讽刺,因为Erik不愿意承诺他做不到的事,而那些他能做的——总是被包装成礼物的苦涩。从前,知道Erik能给予他的一切——友谊,相似的灵魂,不再孤独的可能——都只能是柏拉图式的,这让他非常痛苦。后来,痛苦的来源变成了被囚禁的现实,他们的关系之中永远夹杂着苦涩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