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打开了。绿谷出久推开门。
“看来是带装修的呢。”职员说。
一样东西都没动。
绿谷出久很难形容自己这一刻的感受。他给职员拿了拖鞋,鞋柜打开时他看见里面的鞋子都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他的,轰焦冻的,外出用的,家居的。皮鞋运动鞋休闲鞋,每一双他都熟悉。
职员开始四处走动,拍照给公司做档案用。
客厅没变,遥控器放在储物盒里,茶几上放着他之前买的杂志,上个月的那本,封面的那个角是他亲手不小心折坏。卧室没有动,窗帘保持着他走时的半开,床头柜的永生花甚至没有调换方向,他睡过的枕头,就安静地躺在原本的位置上。
衣柜里是那些他为之惶恐的衣服,全部挂烫得齐齐整整,从礼服到睡衣,分门别类,像是精心归类过的糖果,一件都没有少。
洗手间也没有变,一套的牙刷、杯具,色调一致的毛巾和浴巾,全部放在原来的位置。一个杯子挨着另一个杯子放,好像两个人亲密地靠在一起。
这些你丢了吧。他记得他走之前说。要是你觉得麻烦的话,一会我装个垃圾袋,走的时候拿出去丢了?
我处理吧。轰焦冻回答他说。
可是没有处理掉。一样都没有处理掉。
他呆坐在沙发上。绿谷出久察觉自己已经很难不去想轰焦冻的事情,不去想他曾经甚至不敢提起的那种可能。但桩桩件件,似乎都在暗示他这些事情的存在,他们两年的故事是真实的,轰焦冻所做的一切……不管他相信不相信,总会有那一份真实在其中。一个多礼拜前就可以丢掉的一袋废物,现在依旧原封不动地放置在这个公寓套间——
就像一个尘封的箱子,把所有回忆打包封锁,藏在永远看不到的地方,寄希望于从此再也不必介怀。
“绿谷先生,请问所有家具全都不清理吗?这里到处都是私人物品。”职员对着衣橱露出苦恼的表情,“轰先生是不是太忙了,没来得及把东西清……”
“可以改天再看房子吗?”他突然说。
“什么?”职员没有反应过来。
“抱歉,突然提出这样无理的要求。”绿谷出久急促地回答他,“但我实在无法……也没有权力对这间公寓做出任何决定了。”
“等他亲自来处理好吗?”他放轻声音:
“我想再在这里待一会。”
他摩挲着自己手上的钥匙,坐在沙发上,从上午开始坐起,一直坐到下午。期间他试图给轰焦冻打过几个电话,但都没有打通,就如房产公司的职员所说,轰焦冻的电话一直是关机,没有人能联系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