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这样,江左盟的宗主仍然不放心,设了一点计策和意外,让靖王回来时取道江左水路。
那年距离他们的重逢还有三年,浩瀚江面之上,梅长苏独坐小舟,隔着薄雾远远的看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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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江左地界晃悠了几日,蔺晨再次来访的时候,本来以为可以看到乖乖躺在床上的病人,结果看到江左盟的宗主和当今的皇帝都坐在庭院里那棵的银杏古树的枝子上,依着树干听着别处院落传来的琴声闭目养神。
“你们这一家子可真没让我省过半点心。”蔺晨一左一右的搭了两个人的脉相,气得脑仁有点疼。
寻常人眼里这个一家子自然是僭越之言,但他自然不怕这话得罪景琰。
景琰十分愧疚,对蔺晨行了个礼。
反而梅长苏笑了,景琰,咱们俩一家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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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萧景琰诊病的时候,梅长苏就在一旁看着,眼睛也不眨一下。
感受到他的担心,萧景琰抬起头,冲他浅浅笑了一下。
世上的感情就像是这大千世界的颜色一样,有千万种。
此时两人眼中流转的光彩暖得让这窗外的春色都失了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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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晨问梅长苏,你想过萧景琰心里是怎么看林殊的吗。
你曾说,若有一天萧景琰知晓你的身份,做什么事之前必然会以保全他为第一优先,故而反而误事,事实证明,你说对了。
“既然你已经如此笃定他心中你的分量,为何你俩相处还像是朋友一样?”
“这不能怪景琰。”梅长苏凑在炭火旁,他如今已经不需要炭火的温度,却仍然习惯凑近它坐着,“在过去的十几年里,除了我身份暴露后在他身边那短短的一段时间,大多数的时光里,景琰心中的愿望仅仅是希望林殊可以活着,活在他的身边。”
“至于是以什么样的身份,我想景琰大概也没有想过吧。”
“他没想你就让他想啊!你俩都多大了,还玩两小无猜的暧昧一套吗?”
梅长苏拨弄了一下炭火,笑道,“……不急。”
“你们可急死我了。”
“不然怎么有那句话呢,皇帝不急嘛。”
蔺晨的眉毛竖起来,“飞流!你苏哥哥说蔺晨哥哥坏话!你怎么说!”
飞流从房檐上倒钩着弹出半个头,还嚼着蔺晨给他带的杏花糕,“好!”
“……”
第十八章 番外 点绛唇
蔺晨和晏大夫给出的结论都是一样的,心郁加上积劳成疾,好好养着才是正理。
你知道人快要哭出来却忍着不哭的感觉吗,鼻子嗓子喉咙包括心腑都在疼的感觉,一刻还能受得了,一年两年呢。你的皇帝忍了这么多年,哪里是一朝一夕就治得好的。
梅长苏安静的听着,末了说了一句,他是天下人的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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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梅长苏收到了封信,收到信的时候,他正和青梅竹马在院子里比剑,用刚抽了花苞的桃花枝子。
两人一个尚在病中,一个病体初愈,与其说是在比试,不如说是在比划招式。推荐本书
单手抓着鸽子的飞流在一旁偏着头看,虽然说其中一个是自己最最喜欢的苏哥哥,都有点看不下去了。
直接由飞流送到梅长苏手里的信都是旁人不能轻易过问的盟内大事,但梅长苏从不避着景琰,有时还会和他说上一两句。
这次梅长苏看完之后却下意识的往景琰那边看了一眼,把手中的字条攥成了一团。
“怎么了?”
“没,十三先生的信,说了些之前金陵闹鬼的事,那些散布谣言的人都抓到了。”
“……小殊,是不是有什么事?”景琰往前走了一步,皱紧了眉头,似乎不打算被这么简单的糊弄过去,“你别瞒我。”
梅长苏叹了口气,他知道这四个字后面藏着多少恐惧。
即使在重逢之后,景琰也从不提过往欺瞒之事。
“我只是怕说出来你要着急。”说罢就看到了景琰急忙往前踏了一步,忙说,“景琰你听我说,真的不是什么大事。之前有人潜进林家祠堂盗走那颗珍珠…”
“那个人不是抓到了么!”
“是,可是十三先生近日去祭拜的时候,却发现……我的牌位被换走了。”
“……!”
“虽然雕得和原来那块很像,但十三先生终究是细看出些细微差别。不过既然盗走牌子的人故意换了一块,那就是不知情的人,或者并不打算拿我的身份做文章。况且我人还在,牌位就算被盗走也……”梅长苏忙着解释,却忽然发现景琰的脸色越发不对,便停下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