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寺中待了近三日,再下山时已然开始下雪,道路难行,尤其是马车一类。
远处雾濛濛,自钟鸣而来,又在钟鸣声中离去,宫玉窝在马车里背诵着太傅交待的诗词。
待回都城时已是黄昏之时,街道上人满为患,宫玉一旁都是在队伍最后面,而代如颜则跟皇后一处,隔着长长的队伍,连说句话的可能都没有。
好不容易回了府邸,宫玉懒散的窝在房间一步也不愿动。
可每日的功课还得备,每日须做的练习也不能落下,习惯日夜颠倒的现代作息时间,对于宫玉最大的挑战是早起,尤其还是在大冬天里。
实属艰难。
不过好在课堂里除却有古板的太傅,还有代如颜,只是代如颜隔着屏风一般不轻易说话。
为了不让自己每回都被太傅告状,所以宫玉花了很长一段时间去攻读皇子必须阅读的书籍。
太傅不许在室内设火盆取暖,说是为了让皇子体验民间疾苦。
宫玉想着法子让人做了一个暖水袋,暖是暖和极了,唯一不足就是不好藏。
几乎大半天宫玉都未曾离开过坐垫,太傅翻著书解释着词文与典故。
“治国之道,根本在于民,不知可有人解起意?”太傅合上书问。
三殿下先行说:“民若顺,则天下稳,国亦昌盛。”
太傅轻抚那胡子接应道:“那若民不顺,该如何?”
“自然是按刑法处置,以乱民当斩之,省的毁国之大局。”三殿下很是得意的说道。
太傅却并未说话,只是询问:“余下可有不同之法?”
“还有查什么查,直接派兵镇压。”四殿下相当随性的答道。
太傅并未应话,转而将目光落向太子宫泉,只见太子宫泉应道:“民若不顺,那其官员定然也脱不了干系,若是要整治,便要连根拔起方才治乱。”
“太子说的有道理。”附和的是五殿下和六殿下。
“不知九殿下可有何感受?”太傅侧头望向怀里正抱着自制暖水袋的宫玉。
装作好好学生的宫玉应道:“诸位兄长说的有道理,学生懂的不多,只知民顺与不顺自然是有缘由,若是百姓吃得饱穿的暖,开开心心的过日子那便是顺了,若是百姓吃不饱,睡不暖,满是痛苦的挣扎那定然就是不顺的。”
“如此那当如何是好?”太傅微微靠近问。
宫玉莫名紧张了起来,老老实实的回:“大抵就是查出让百姓不顺的原因,好好解决,这样百姓顺了,自然也不用派兵整治了。”
“这说了,不跟没说一样吗?”四殿下皱着眉头说道。
太傅欣然点头,看的宫玉一脸茫然,只见太傅转身走着,捧著书说道:“论治国之道九殿下确实是浅薄的,可九殿下小小年纪却懂百姓之疾苦,这便是各位殿下都未曾考虑过。”
“国于民之关系,如水于舟,是波涛汹涌的浪潮利于出行,亦或是风平浪静更有利,各位殿下可知其中厉害?”
“代姑娘可有独到见解?”
只见屏风那头的代如颜轻声应道:“太傅过奖了,见解略有一二,却谈不上独到。”
“代姑娘谦虚了。”太傅摸着胡子笑道。
“民与国大抵应了书里那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民不聊生则国亦危矣,民若安乐则国昌盛繁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