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相伤害,谁不会啊。
冉锋皱眉:“你什么意思?”
“没有家人没有国度没有恋人的人是你。”於夜弦毫不留情地回怼道,“你三番五次地找人暗杀你侄子,倒是给了我不少和宣恪遇见的机会。”
於夜弦无视冉锋的脸色,继续说:“冉羽的父母,就埋骨在丹夏的天行岛下吧,你从他们那里抢来了这个位置,用它发动了战争,只是为了满足你自己的私欲。”
於夜弦是搞情报工作的,知道的多,所以他要多说几句,一吐为快:“你是前任总督的私生子,却要夺走别人应有的东西,不仅如此,你还想通过战争去夺走更多,你发起的战争,让很多在末日中艰难存活的人类因战争而死,没人会同情你也没人会跟随你。”
“闭嘴。”冉锋暴怒。
“哦,行吧。”於夜弦换了个话题,“宣恪在哪?”
“他不会来找你了。”冉锋说,“你当冉羽真的能夺权吗,一群孩子的小打小闹,还真指望能治理这个国家?”
於夜弦懒得和他讲道理:“他不来,我便等。”
“我会让你等吗,翠雀?我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要。”
蜂鸟翅膀的拍打声由远及近,随之而来的还有马蹄踩在地面上沉闷的声音,於夜弦的眼睛里,一点点地亮起微光,目光越过冉锋,去看远处的街道。
“竟然让他逃了出来。”挟制着於夜弦的冉锋冷笑了一声,“不过,也来不及了,做错了事情,就要付出代价。”
於夜弦的后背抵上了栏杆,时间像是被无限延长,每一分每一秒都变得难熬。
“再给你一次机会。”经过一夜的恶战,冉锋也不再藏着自己的意图,“我听你牧南的朋友,说起了一件事,他说你的眼睛,应该是蓝色的。”
冉锋的腰间,是一把尖刀。
紧张的对峙中,於夜弦渐渐地将自己的身心都放松了下来,冉锋不可能放过他,这是既定事实,认识到了这一点,他反倒是有些释怀。
“总督,先别做梦。”於夜弦笑了,“你在听说我身份的同时,有没有听过别的事情?”
他向马蹄声传来的方向深深地看了一眼,像是在无声地和对方道别。
冉锋的另一只手扣在了刀柄上:“什么?”
“我们族呢,比较自私。”於夜弦解释,“按照规矩,我们的血,生来就只给自己看中的那一人,愿意成为家人的那种,不巧,我已经找到那个人了。”
“想要我的血,您配吗?”
宣恪是家人,在云间海的时候,他的心里就已经有了答案。
而如今,他也终于听见了这个答案,听到了自己的心意。
话音未落,他狠狠一脚踹在了冉锋的心口,手中的刀刃在对方的脖颈边擦过要害划出一道血线,与此同时,冉锋手中的枪也开了,於夜弦的肩膀处绽开了一朵血花,整个人向后一倒,翻过了北码头的栏杆,坠落向云间海的方向。
於夜弦坠落的前一秒,看见了宣恪脸上难以置信的神情。
你看,你也是有表情的,你也是会难过的,他安心地想着,听见耳边呼啸的风声,渐渐闭上眼睛,看见往日里和宣恪的一切,像是画面在他的眼前呈现。
玻璃罐里攒起来的糖果,烟花绽放时他在阁楼里说过的悄悄话,还有在云间海的时候,宣恪第一次要他正视自己的心意。
再往前一些,是与机车擦身而过的夜风,是医院病房里两人一起度过的那个夜晚,讲过的那个关于小美人鱼的故事。
不回忆多好,回忆了就会贪心了,就舍不得离开了。
圆圆还没有赴约,凭什么现在就要离开。
还有那句告白,宣恪还没有听到。
他闭上眼睛,在高速的坠落过程中,渐渐听到了一个声音,那声音穿过了几年的时光,清晰地炸开在他的回忆世界里。
“哥哥,飞燕草的另一个名字,是什么?”
“是翠雀啊。”少年时的於夜弦放下手中的书,接过一朵小花,“不过可惜了,战争打成这样,不久后天行岛再升入天空,世间就再也没有飞燕草了。”推荐本书
“那我,把它刻在心上。”另一个少年认真地说。
十五岁的於夜弦只当他在胡扯:“那我还用它做名字呢。”
“还听不听故事啊,讲完咱们回去睡了。”於夜弦捧着手边的童话书,打了个哈欠。
“听。”
“小美人鱼救了王子,王子却忘记了她,她把自己的声音给了女巫,最后却变成了海上的泡沫。”於夜弦打了个岔,“弟弟,我就问问,你以后,不会忘记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