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想打掉圣护手里的刀子,但在心乱如麻中,头盔一下子打中了圣护。小孩顿时跌了出去。
“圣护君!!”姑娘慌乱地喊了一声,突然间泪如雨下。
“天哪……乱透了!这都是什么事!什么事!!”霜村在她身边急躁地跺了跺脚,同时不安地看着房间里倒伏在地的三个人。“那个崔求成呢?简直不能相信……一整个班都卷进案件……你们要负责任!!!”
朱没有理睬他。近一年来的一切努力在此刻仿佛都破碎了。她没能保护自己班上的孩子们……她甚至依然没能理解圣护这样孩子的内心。学校的责罚,事件的真相,这些都无所谓了,这一刻,她感受到的唯有压倒一切的挫败感与心痛。
***
宜野座守在路边,坐立不安。璃华子已经被送上了救护车。她的父亲也赶到了,用手紧紧抓着受伤的女儿不放。女孩悠悠醒转,在担架上方望见了父亲焦急的脸。
“爸爸……”她呜咽着说,“我,我还能画画吗?”
她的右手被恶犬咬得几乎见了骨头。王陵牢一没有想到女儿惦记的竟然是这个,忍不住哽咽了。
“能,当然能……”
宜野座目送着他们乘坐的救护车开出去一段距离,又着急地转头朝树林和公馆方向张望。他又担心父亲的安全,又害怕看到好友们和璃华子一样身受重伤的样子,一秒也难以定下神来。过了不久,又一拨人从案发现场出来了。
“放开我!!放开我!!!!放开……呜……”
藤间幸三郎在几个成年人的钳制之下仍然拼命挣扎。泪痣男孩像发了疯一样踢腾着,想要挣脱他们的手掌。青柳和神月一左一右地押住他,还有两个警员也在帮忙,但藤间非常用力,几乎不顾一切。那场面不知为何显得有些残忍。
“不要带走她!!不要带走她!!!你们放开我……让我见她!!!!”
男孩喊得声嘶力竭,但是大人们没有回应他。眼泪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滑。被带上救护车的时候,藤间仍在疯狂而绝望地喊着,喊着一个不知是谁的女孩的名字……青柳和神月沉重地看着他,仿佛窥见了不可窥视世界的深渊……
然后宜野座看见了自己的父亲,赶紧迎上去。
“爸……你……他怎么了?!!”看见征陆怀里痛苦喘息的佐佐山,他改口问道。
“这小子被刺伤了,得马上送去抢救。”征陆把佐佐山放上担架,宜野座凑了过去,佐佐山咳嗽着,嘴角满是血沫,微微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宜野座攥紧手指,觉得心里揪成一团。“狡啮呢”,这句话他没法问出口。推荐本书
医护人员给佐佐山扣上呼吸罩,抬进车里。此时公馆方向传来了新一波喧哗声。
“狡啮!!”
宜野座慌慌张张地跑向那里。看见黑发男孩满身血迹,宜野座的脑袋里嗡地一声。“喂!振作一点啊!!”
狡啮被抬着经过他的面前。
“唔……头好沉,简直不像自己的……”
伤员呻//吟着。见对方还能说话,宜野座松了口气。“你……你这个混蛋!!都是你的错!!!我就说了不要跑去做这种违反校规的事情啊!!!”他骂了两句,忽然觉得很想哭。狡啮抬了抬眼皮,朝他笑了一下。
“什么啊,原来是宜野去打小报告了吗……”
宜野座感到好友的手指轻轻在自己胳膊上碰了一下。“帮大忙了……干得好啊,宜野。”
狡啮也被送上了救护车。宜野座赶紧擦了擦眼睛,虽然很想跟着去医院,但他还有需要继续等的对象。这时他看到旁边的另一辆救护车的车门口正在骚动。
圣护头上缠着绷带,沉默地用手死死扒住车门边缘,不肯上车。
“怎么回事?”
“抱歉,能再等一下吗,”常守朱说,“还有人没回来……求成桑还没回来!”
“别让他再添乱了!”霜村不耐烦地说,“快点,先把那个小孩送去医院。刚才不是被打到头了吗?”他瞪着朱。旁边的人闻言试图去掰圣护的手。
“慢着。”一个声音说。
大家惊讶地转过脸,发现禾生理事长不知何时站在了不远处。“理事长……”霜村迎上去。
“再等一等吧。”禾生推了一下眼镜,将视线投向混乱的星空。秋夜的寒意让她的话带着淡淡的白雾,然而那语气是不容置疑的。
众人沉默了,然后各自去忙碌其他的工作。圣护裹着毛毯坐在车门那里,一声不响地望着远方,禾生瞥了瞥他明澈的金色眼睛,走开了。小孩像是失神又像是凝神,车灯的微光洒在他的头发上,在一片缭乱嘈杂中孤单地闪着珍珠色的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