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间惊讶地扭头看着他。
“圣护君,你也是吗?”
“嗯。不过泉宫寺先生说我大约是在冬天出生的,所以才会变成白色。”
可以看见藤间的眼睛变得明亮,圣护的话好像不可思议地轻轻把他从窘境里解救了出来。对面的朱松了口气,趁机说:“既然没有生日,槙岛君和藤间君可以自己挑一天当做生日来庆祝嘛。比如你们可以选同一天,一起过生日~”
“诶,可以吗?”
藤间有些局促地看向圣护。圣护贴着纸花瓣,抿起嘴角。“可以啊。”
“不行!那样不好!”滕反对地叫起来,抹了下口水,“那样的话我们就少开一次生日会了啊!”
你只是想吃蛋糕而已吧?崔求成忍住吐槽欲望。藤间有点脸红,但看上去很开心。
“我一直不知道自己的生日,我妹妹也是,所以我们从来没过过生日。后来我妹妹变成了鬼魂,然后……”
啊,又开始了,妹妹的幻想剧场……崔想起了早上佐佐山把藤间称作“疯子”的事。并不仅仅是别人把他们看做怪胎啊。就连这些小鬼自己,也默认了自己“有毛病”……他又想起昨天圣护的话:“在这个班里有哪个人不是古怪的?”
不知为何,他心里忽然起了一阵悲哀。
崔摇了摇头,摆脱这种无谓的情绪。他听见圣护说:“是吗?真好啊。我都没有兄弟姐妹。”
“你相信我的话?”
“为什么不?眼睛看见的并不一定是真实的,所以看不见的也并不一定是假的。”
“圣护君……”藤间的声音又惊又喜。
“我说,你这家伙总是讲一些玄乎的话。”佐佐山没好气地打岔,“干脆叫你老师得了。白毛老师。”
滕大笑起来。桌子那头的朱露出忍笑的表情,连璃华子的嘴角也微微动了一下。然而圣护极为镇定,几乎没抬头。“我在和藤间君讲话。你没法加入我们所以才这么说,不是吗?”
巧妙的反击。这孩子的逻辑性明显超越于同龄人之上。崔求成却不由得担心起来,因为佐佐山的病症决定了他的性格冲动,很容易受挑衅而发怒。谁知,黑发男孩虽然面露恼火,停了片刻,却并没有爆发。
“我和疯子藤间可不一样,整天说什么鬼魂之类的……”他阴沉地说,“我妹妹已经死了。”
***
下午,常守朱突然被理事长叫去临时开会,崔求成被交代利用这段时间给孩子们读书。看着眼前七个小孩围着他坐成半圆,崔也只好赶鸭子上架,从书架上抽了本童话书念起来。
“要是一座雕像不能遮雨,那么它又有什么用处?我应该找一个好的烟窗——”
“是烟囱。”圣护不假思索地纠正。
“烟囱,”男人狼狈地念到,“他决定……”
结果,读书会变成了纠错会。崔求成的移民口音本来就有些不标准,加上他缺乏文学修养的干巴巴语调,很快有孩子表示——
“让白毛老师来读算了!你念的不好听!”
“臭小鬼,你们现在得听我的。”
“你又不是老师!”滕说,“我们来投票表决!”说完蹭地举起手来。
佐佐山也坏笑着举手。藤间也举手了,同时期待地看着圣护。璃华子显得有些无聊,不过还是表示附议,御堂也面无表情地伸出胳膊。金原似乎并不清楚大家在做什么,但是看见别人都举手于是他也跟着举了手……
“好吧,”崔求成恼火又好笑地把书递给端端而坐的银发男孩。“你来。”
“‘从前我活着,有一颗人心的时候,’快乐王子慢慢答道,‘我并不知道眼泪是什么东西。因为那个时候我住在无愁宫里,悲哀是不能进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