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址又塌,几为平地,却是露了一处低矮的小阁来。
谢临一眼看见,心中狂跳。原来那是林青云的藏宝阁,怕贼人入侵,用了最好的石料建造,真正是坚不可摧。
谢临几步奔至阁前,见那被烧得黑乎乎的墙壁上挂着一把锁,他一剑劈开,“咔哒”一声,那锁落了地。谢临打开那阁门,见里头空荡荡的,踩着却有空洞之音。谢临俯身细细抚摸,果然摸到一处与其他地方异样的花纹,他将剑别进去,一撬之下,一块地板应声缩回。
下头是耀花了眼的金银珠宝,此时正熠熠生辉。那珠宝堆里,坐着一个瑟瑟发抖的小孩,满脸的血污,瞪着一双大眼睛,看见谢临愣了一会儿,“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谢临将那孩子拎上来,擦干净了脸,原来是林满贯。
林满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揪着谢临的衣裳,嘴里“啊啊”地含糊着。
待他缓过一阵,谢临才拍着他的后背,轻声问:“庄主呢?”
林满贯抽噎一声,眼泪又哗哗地落下。
谢临咬牙,给他抹了泪,又轻声道:“是庄主让你躲在这里的……是谁做的?”
“啊,啊……”林满贯惊恐地站起来,双手比划着。他焦急至极,想要告诉谢临那凶恶之徒到底是谁,却发现自己在极度恐惧之下失了声,又跳又叫,哭嚎得撕心裂肺。
“你写出来,”谢临道,他见林满贯的反应,却又明白过来,“你不认字……”
林满贯哭得趴在地上,肩膀一耸一耸。他本就是孤儿,以为自己遇到了好心人,从此可以一生衣食无忧,不料一朝惨祸至,又是孤儿了。
“没关系……以后跟在我身边,等见到仇人,你便指给我,”谢临让林满贯站起来,牵着他踏过碎石瓦砾。
林满贯重重地点了点头。
一场雨水打破了夏日的闷热。秦惜的发烧反反复复,拖了半个多月,眼见快要好了,却又烧得不成样子了,半夜甚至说起胡话来。奚明雅大概是怕他真的病死了,终于叫了府中大夫来诊治。
那大夫诊了诊脉,让那请他来的护卫去街上买一味药材,随后坐在床边,手里掂着卷医术。大夫眼睛粘在书页上,嘴里却道:“再淋几场雨,大罗金仙也救不回了。”
“岑归月,”秦惜微微动了动嘴唇。
停云轩那次,李何之所以邀谢临,是想在武林盟有一席之地,谢临应允了,又托他照看秦惜。李何便说他座下首徒正好在昭王府做府中大夫,实在是再便利不过。
武林大会临近,秦惜仍不曾见过那梦华派首徒。他想一举便成,便不得不再推一把外力,因此便在病初愈时,半夜站在庭院中淋了半宿的雨。
“师父嘱咐过了,要照看好你这条命,”岑归月道。
秦惜眼下见了这人,又是不敢轻信,只道:“你何时入府?”
岑归月合上书卷,道:“我应了师命,自是不会违。你有何所求,说来就是。”
秦惜过了片刻,才道:“我想离开这里。”
那岑归月却摇了摇头,笑了笑:“楼外楼令人闻风丧胆的孔雀蓝,在武林盟主心里举足轻重的人,自己都没有办法离开此地,却会寄希望于他人吗?”
语说到这里,秦惜听闻一个举足轻重,一时也不再说话。过了会儿,秦惜道:“奚明雅在朝堂的政敌,除了江九都,还有别人吗?”推荐本书
“有,”岑归月点头,“听师父说,昭王近日在朝堂常与他人意见不和,背后生出许多非议。”
秦惜听了,片刻又道:“停云轩的老板娘叫慕欢,她得活着,至少在八月初八之前。”
岑归月一时想不通这其中联系,但他并不多问,只道:“好办,我叫一名弟子混进停云轩就是。”
秦惜默然。
这一会儿,那买药的护卫快要返回,两人便不再说话。
发烧耗费精力,秦惜闭上眼睛,生出些疲乏来。
八月初八的武林大会,到时候一切都会有个结果。也许上天真的会眷顾他一回呢,他想。
第149章
又是几场雨水,溽暑渐消。三个月渐渐过去,一切好似风平浪静。
八月初五这晚,懿园却突然来了刺客,没人能说清楚他是如何进来这护卫重重的王府,且还全身而退。那刺客身手颇为不凡,秦惜竟不是他的对手,险些丧命。
奚明雅听闻护卫来报的消息,甩袖打翻了一个杯盏,冷冷地道:“废物!”
那护卫不敢辩驳,只半跪在地低着头,继续禀报:“刀上淬了毒,大夫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