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临先给秦惜扔了一个眼色,示意他乖乖地别出声,而后走近与卢广义低声道:“不是我,是师弟非走不可。昨夜一个女子来找他,”他说到此处,声音又低了低,“是朱樱。朱樱有了他的骨肉……”
卢广义脸色沉下来。
“当然朱樱那样的人,是万不能嫁给他的。只是这件事必须得师弟跟她了结清楚,否则以后如何在正道立足?”谢临好像为秦惜考虑得忧心忡忡,并且还半真半假地朝秦惜望了一眼。假如卢广义真心想让秦惜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听了这话,多少该有点心动。
卢广义没有立即说什么,谢临又道:“他有事闷在心里,不肯说。但昨晚我在他那里留宿……他夜里睡不着,好像担惊受怕,有谁会来害他一样。但在青峰山,谁敢来为非作歹呢?”
秦惜配合地没有吭声,微微垂着眼睛。
卢广义摆了摆手,深深地看了谢临一眼,大概是终于听不下去了。事情究竟如何,其实双方都清楚,但偏要装得谁都不知道,实在是很辛苦。
“好了,你想带他回去,就去吧,”卢广义捏了捏眉心。
谢临终于住了嘴,顿了顿,贤子孝孙一样微微躬身:“谢师父。”
两人往外走,遇上了匆匆而来的卢沐雪。电光火石,竟是同时若无其事,随后擦身而过。
出了门口,秦惜站定了,才终于有机会开口,十分森冷地哂笑了一声:“谢临,你千万要拿好生死蛊,别哪天被我摆脱了。”
“唔,”谢临定定地回看,“那样的话,另一半种进我身体里,就万无一失了吧。”
第30章
江水浩渺,一叶扁舟悠悠而下。
矮桌上茶炉里煮着水,正咕嘟咕嘟地冒出白气来。秦惜本来闭着眼睛,但水响起的声音在静谧的空间里格外明晰,这一点声音让他无法忍受,于是直接起身掀开帘子出去了。
谢临仍然自若地涮着茶杯,对面两个本不应该出现的人明显地放松了许多,上官非甚至大松了一口气,拍了拍心口。
“至于吗上官师兄,”卢沐雪哼了声,“谢哥哥在这里,他不敢做什么的。”
谢临把杯子不轻不重地磕在了矮桌上,笑道:“倘若有人要害他性命,我难道也管得住叫他乖乖等死吗?”
他说得温温和和,卢沐雪却听出了其中的责备。她咬着嘴唇,低了低头,又气愤道:“爹就是故意叫我们来的,说什么要护送你们路上的安全。只要他不在,哪有什么危险!”
“我记得他跟你没仇,”谢临把涮干净的茶杯倒过来,挽着袖子倾了七分满。
卢沐雪紧紧闭着嘴,十分自然地做好了去接那杯水的准备。推荐本书
“他一直跟师兄你在一起,师妹说看了就生气……”上官非嘴快说到一半,又在卢沐雪的眼神中闭了嘴。
谢临顿了顿,接着竟是站起身来,拿着杯子出去了。
“……”卢沐雪脸上一阵红白,她忙用余光瞥了眼,见上官非还在自己哼唧,并没注意到,因此愤而推了把上官非,“你们都是瞎子吗!”
秦惜站在舟头,对谢临递过来的水微有些惊讶,但还是接了过去。
“陆路上麻烦,不急着回藏锋山庄,”谢临道,“等朱樱来找你大概是什么时候?”
“不知道,”秦惜丝毫没有“吃人嘴软”的毛病,一如既往地不知好歹。
“那我们可以在外面游玩一阵子,等见过了朱樱,再去落花谷……”谢临打住,笑道,“跟药王到底是什么恩怨,可以说给我听吗?”
“我不去落花谷,”秦惜手里的水洒了几滴出来,很快又拿稳当了。他沉默了良久,才低声道,“孙如意那时候还不是药王,他……”
“哎,怎么,你们俩特意在此等我?”朱樱的声音莫名其妙出现了。
秦惜回头,朱樱也站在一条小舟上,几乎与他们并行,大红衣裙被江风吹得猎猎,明艳张扬,“那天晚上的事儿,两位怎么解决的?”
谢临虽然想让朱樱早点出现,但也没料到她出现的时机这样寸。秦惜当然不会再说下去,他好不容易让人开了个口,下一次还不知有没有这个好运气。
“自然是像朱姑娘想的那样,”谢临笑吟吟地道。
“喔,”朱樱笑嘻嘻地指了指秦惜,“我有话跟他说,谢郎君可同意?”
谢临没机会表达意见,秦惜已经轻巧地落在了朱樱的船头。
上官非跟卢沐雪听到动静,此时也出来了,一见秦惜居然又跟朱樱混在一起,卢沐雪鄙弃不已。上官非却好奇地朝朱樱打量,成功收获了几个媚眼,脸红到了耳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