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空山心法就真正成了陈如始的东西,”秦惜神色不动,好像漠不关心,“我不会写第二次。”
“谁让你一时杀人痛快,”谢临皱眉,“你还没明白么,眼下最要紧的是如何保住自己。倘若陈如始的话被众人所信,你是什么下场?”
秦惜终于动了动,把脸转过来,盯着谢临:“我其实可以不去武林盟,可以不必面对你们的审判和质疑,甚至可以在不久之后除掉陈如始。但你会放我走吗?”
谢临没有言语。
“没有人有兴趣听一个十恶不赦之人的自我辩白,我也不想费口水讲这些废话,”秦惜移开了眼睛,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看起来很冷静,漆黑的瞳孔仿佛无底的深渊,“他们在武林盟等着我,但在我死之前,至少会把陈如始先送上黄泉路,还有你师妹。”
“……你好像忘了,生死蛊,”谢临拉了拉嘴角。
“那就先杀了你,”秦惜静静地道。
谢临定定地看着秦惜,清楚他绝不是在开玩笑。半晌谢临苦笑了声:“还真是半点不顾念情分啊。”
过了很久,他又开口道:“我会想到办法救你的。”
秦惜微仰着头,靠在马车壁上,合上了眼睛。
“如果最后没想到……”谢临轻声说,“我放你走。”
武林盟有七座山峰,其中主峰是青峰山,平日里其他峰主们轻易不会到青峰山来,但谢临一下马车,便见到多了许多其他山峰的弟子,那些峰主们一定都来了。这种重视度不管是因为秦惜还是因为陈如始,都不太妙。
一个年轻弟子迎上来,拱手点头:“师叔,师兄,盟主在侠义厅等你们。”
“师叔先过去吧,”谢临看向怀里抱着的人,“他受了重伤,一路颠簸又昏过去了,我安置好就去见师父。”
郑中南略有迟疑,又点了点头,跟着那弟子去了。
谢临抱着秦惜进了房间,把人放在床榻上,又十分自然地吩咐侍从去烧热水过来,然后关上了门。
“师叔并没逼太急,可见师父那里有余地,”谢临弯腰俯身像是在帮秦惜掖被角,悄声道,“……我想起来,你在路上说,死之前一定要先杀陈如始,你打得过他?”
秦惜闭着眼睛,嘴唇却动了:“这种问题很无聊。”
“别胡闹,我在救你。”谢临的气息打在秦惜耳边,他极为认真地道,“你也会空山心法,对吗?那你修习心法的境界比他如何?”
“他十年前拿到的心法,”秦惜顿了顿,睁开了眼睛,“我五岁开始练……”
“懂了?”谢临笑起来,“对付这种污蔑的办法,不是洗清自己,而是揭穿他,虽然这两种你都很不屑……倘若你在十来天前偷走心法,是绝无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达到高于他的境界的。况且,心法极难领悟,若不是自己所得,又无人指点,那么到底炼成的是不是银样蜡枪头,相信那些追求了一辈子武学的老头们眼睛还没有花掉。”
秦惜有些怔。
“不能高兴得太早,陈如始拿了心法,却能在山上做‘世外高人’,可见他于此事有些心虚谨慎,否则早就张扬武林了,”谢临直起身子,“你的到来让他意识到了危险,他还从你的刀下逃了一命,所以才先下手为强。第一个指控一定要有铁证,足够置你于死地,那就是你杀了空山派两个人……心法的事要放在后面,它只是让火烧得更大的一根柴而已。”
谢临支着下巴思索:“能嫁祸给朱樱吗?也许我可以去劝劝师妹,叫她做个伪证?”